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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寺介出了積財司分司結界,便向食店快步掠去,街上眾鬼隻覺眼前有紅光閃過。
柳婆婆店內毛茸茸聚了一堆,圍在中間的是三隻受傷的貓狗。這些動物體內有柳婆婆種下的蠱,可以讓它們獲得跟鬼物對抗的力量,可實際打鬥中還是會受傷,陰氣入體嚴重的即便用蠱蟲治療也回天乏術。
三隻小動物中兩隻貓兒一隻狗,它們被陰氣侵蝕嚴重,隨著呼吸腹部也隻有輕微的起伏。不同的是它們眼神都很平靜,似是安靜地等待死亡。
反倒是人類小崽白璽眼睛紅紅,眼淚大顆大顆地掉,時不時抽噎一聲好不可憐。綿凃包子臉皺巴巴的,蹲在璽崽旁邊偶爾拍拍他腦袋,這可咋辦,哭得這麼安靜的崽小僵屍不會哄啊。
柳婆婆擺弄著蠱蟲嘗試救這三隻貓狗,最悠閒的就是貨郎了,揣著手滿店亂晃,看看哭著的崽,瞅瞅門上的桃符,整個像那陽間的村口老大爺。
白寺介甫一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麵,忙亂中帶著好笑,好笑中又帶著悲傷。
“白哥哥,你回來啦。”綿凃頂著困困奔向他,好似看到了大救星,拉著他袍袖拽向璽崽,“快哄哄璽崽,再哭眼睛都腫得像核桃了。”
白寺介順著他力道走進去,暗自觀察店內其他人的神色,看了幾眼後暗自歎了口氣。
不過現在首要是安撫住傷心的璽崽,他俯身抱起白璽,在他耳邊低聲道:“璽崽再哭下去,彆人可就知道你不是小鬼而是生人了。”
剛剛他看了他們表情,實際上都已經知道他是個小活人了,或許會念經的鬼有,但是啪嗒啪嗒掉鬼淚的鬼肯定沒有,但不妨礙他用這事轉移小崽的注意力。
白璽瞬間呆住胖爪捂嘴,抽噎被打斷而打了個小嗝,他太難過就把裝小鬼的事忘記了。他跟著媽媽他見過很多鬼,也見過人死掉,他知道死了之後還有陰間,但是他明白活著跟死了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他又懵懵懂懂地分不清楚。
白寺介見他神情又低落下去,開口道:“白爹爹知道璽崽理解什麼是死亡,看著它們離開才會這麼傷心。但是死亡並不是結束,它們還有下一輩子,今生雖然是動物,但跟著柳婆婆做了很多好事,積攢了許多功德,或許下輩子就有機會投胎成人了。”
做人雖然苦多樂少,但又有哪種生物不是呢?有機會做人總比做動物好,最起碼做人有機會掌控自己的命運,僅僅是這個機會大多數動物都不可能有。當然,這些話就不能跟小崽子說了。
白寺介摸摸璽崽腦袋瓜,見他雙眼散出微光就知道他聽進去了,順勢將他放到柳婆婆旁邊,“柳婆婆用蠱蟲幫它們活得更好,像剛剛抓惡鬼就是積攢功德。”
他這兩天已經了解功德是什麼,也懂得功德有多重要。功業德行,善惡有報,如果在馭鬼時代有這條法則的話,人間可能不會變得那番模樣,冥府崩塌,人間便成了地獄。冥主在幽冥府歸之時補全天道法則,也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權柄。
白寺介也明白過來,璽崽說的金閃閃就是功德金光,他和小凃身上都有。或者說,身在這間食店內的都有,包括看著他欲言又止的貨郎,與蠱蟲為伴的柳婆婆,他們身上功德最多。
白璽蹲在柳婆婆腳邊,短手摸著貓貓眼帶詢問看向柳婆婆,軟軟問著,“是這樣嗎,婆婆?”
柳婆婆依舊有條不紊地擺弄蠱蟲,聲音嘶啞道:“老婆子跟它們不過是交易罷了,它們身上的功德都是自己積累來的,跟老婆子可沒半分關係。它們有了功德下輩子能不能做人不一定,但能活得好點。”
聽到能活得好白璽就開心了,他扮小鬼依舊軟嫩的小臉終是揚起了笑意,過得好點已經很好了,媽媽說做人不能太貪心。
綿凃見璽崽終於又露出笑臉鬆了口氣,隨後從隨身小包掏出手機點開備忘錄,小手忙出殘影啪啪打字。養崽果然門道多啊,這種新鮮知識他可得記下來,綿凃看著自己豐富的養崽筆記很是滿意。
白寺介見綿凃捧著手機一會皺眉一會得意的小表情很是好奇,湊過去隻看到一閃而過的備忘錄,上麵小字密密麻麻的。
“小凃,這是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