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陰間養崽日常》全本免費閱讀
那股熟悉感果然沒錯,配藥房中放置著一尊柳木人偶像。
不同的是,眼前這尊比餘雲亭送給周雋臨的那個更加栩栩如生,木質人偶像裸露的皮膚卻光滑細膩,好似真人。
柳木人偶像端坐在神龕內,它身上連接著密密匝匝的紅線,紅線間或顫動幾下,宛如流淌著血液的血管,而人偶就是掌控血液的心臟。
紅線顫動一下,人偶像便更逼真一分。
白寺介看在眼裡神色晦暗不明,人偶像竟然還會自行成長,比他所認為的還要陰邪。
恰在此時異變突生,其中一根紅線顏色褪去轉為灰敗,眨眼間又化為齏粉,散了。
人偶像麵目依舊,但白寺介敏銳察覺到細微的陰氣振動。他鳳眼微眯,或許這人偶不是自行成長,而是內裡寄宿著什麼東西。
“你們且向後退一退。”
囑咐一聲後,白寺介取出四枚誅鬼陣符,向人偶像打去。
“好嘞。”李老鬼嘴上應著,行動上早就拉著兩隻崽靠在牆角,他隻是個脆皮老鬼,趨吉避凶的眼力勁是最足的。
璽崽跟宴寶從李老鬼身後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看向白寺介。
隻見,誅鬼符陣排成一列,飛繞一圈將人偶像圍在中心,桃符上字訣紅光閃爍,道道威壓向人偶像襲去。
人偶像開始不住地顫動,碰撞著神龕發出砰砰聲,撞擊漸重,神龕不堪重負地裂開了縫隙。
哢嚓聲起,神龕上的裂縫愈發擴大,終是化作兩半徹底裂開。
須臾,顫動的人偶像掙紮著飛出神龕。
人偶像上已不再是慈和的微笑,反倒是猙獰怒容,它口中傳出尖嘯聲,一道鬼影自人偶像中脫身而出。
“什麼東西?!”宴寶隻覺得眼前掠過道黑影,速度快得他一點沒看清。
李老鬼枯瘦的巴掌拍拍孫子圓腦瓜,敷衍道:“這還用問,肯定不是好東西。”
宴寶差點沒忍住翻出個白眼,這不廢話嗎,想也知道不是個東西。
四枚桃符自動追趕上逃出的黑影,將其困在符陣之中。
“嗬嗬——”黑影被困顯露出惡鬼形狀,它口中不住地嚎叫衝撞著桃符,紅芒與陰煞黑氣交相纏繞。
隻有片刻,惡鬼便承受不住誅鬼符陣的威能,變得奄奄一息。
白寺介揮袖收回誅鬼符陣,惡鬼趁著間隙化作黑影又要逃跑。
“呀,他要跑了!”宴寶急得跳腳,飛撲上來直抓惡鬼。
惡鬼再虛弱也不是宴寶這種小鬼可以抗衡的,惡鬼雙眼猩紅鬼口大張,眼看就要向宴寶的身子咬下去。
這一口要是咬結實了,宴寶小小鬼身都會被囫圇吞掉。
如此場景,李老鬼嚇得頭發倒豎,飛身就要從鬼口中搶回孫子。
“不知悔改!”白寺介冷哼一聲,取出墨玉筆淩空畫了道縛鬼符,符文扭著線條將惡鬼捆了起來。
李老鬼枯瘦老臉陰沉得可怕,抓過宴寶掄起巴掌邊揍邊罵,“個小棒槌,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惡鬼你也敢伸手去抓!”
“爺爺爺爺,我錯了嗚嗚嗚~”
宴寶邊哭邊偷瞄,認錯滑跪這一套流程他已經駕輕就熟了。
璽崽見小夥伴哭得可憐兮兮,也在一旁求情,“李爺爺彆打了,宴寶說他錯了。”
說著說著,他眼睛也委屈地彎起,想要哭出來。
李老鬼頗有種恐嚇了小輩的尷尬,他抬起的巴掌僵在那裡,硬是落不下去了。
宴寶見狀呲溜一下飄了出來,牽著璽崽往白寺介那裡湊,小鬼就得哪裡安全去哪裡。
惡鬼被捉躺倒在地板上,白寺介屈膝蹲下仔細觀察著,眼前這是惡鬼與浮沉境中抓到幾隻很是相似。
一樣的沒有神誌,一樣的凶悍。
思及此,白寺介取出柳婆婆交給他的蠱王粉,依照柳婆婆所說,蠱王粉可以逼出蠱蟲,不論死活。
瓷瓶甫一打開,特殊的香氣便從瓶口散出,勾起鬼物魂魄中最深處的欲望,食欲。
宴寶鬼相畢露,凹陷的麵部滲出鮮紅血液,唇角掛著涎水眼神迷離喃喃道:“好香…好香啊…”
李老鬼被這霸道香味衝擊亦險些把持不住,但被自家孫子瞬間喚回心神,眼疾手快地扯住宴寶領子拎了起來。
他粗聲粗氣地道:“你個不爭氣的,給我清醒點!”
宴寶離香味源頭遠了些,神誌也跟著回來一部分,他艱難地捂住自己鼻子,嗡聲嗡氣道:“爺爺,真的太香了…”
還用你說,他個老鬼聞得更清楚,不止香得上頭,光是聞聞都覺得陰氣沸騰。
同樣陰氣沸騰地還有在地板蛄蛹的惡鬼,受蠱王粉香氣吸引,惡鬼雙眼紅地滴血,腥臭的血液滴下,地板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嗬嗬嗬——”
聽著惡鬼喉中擠出的痛苦低吼聲,白寺介唇角漾起了一抹和煦的淺笑,眼角紅痣也閃著豁人熒光。
他又將瓶口遞近了些,同時指尖使出道陰氣,將蠱王粉的香氣送到惡鬼的鼻尖。
香氣瞬間濃鬱翻倍,惡鬼身體猛地拱起,流著血淚的雙眼瞪到極致,猙獰的麵容似是承受著巨大痛苦。
驀地,惡鬼胸口不規律地跳動起來,看凸起的形狀很像鬼蠱蟲。
如此異狀,李老鬼護著兩隻崽稍稍退遠了些,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老鬼的生存哲學就是遠離危險。
落入安康醫院完全是意外,都是這不省心的小棒槌,想起來就心氣不順,抬手錘了宴寶腦袋瓜一下。
宴寶早就習慣爺爺偶爾抽風,他擦擦口水繼續盯著白寺介猛瞧。
惡鬼鬼體已然到了極限,一隻鬼蠱蟲噗地破體而出,直衝盛裝蠱王粉的瓷瓶而來。
白寺介先一步收好瓷瓶,反手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陶罐,將自投羅網的鬼蠱蟲收好,再一起送給柳婆婆研究。
鬼體失去鬼蠱蟲後,惡鬼衰弱登時萎靡下來,猩紅鬼眼亦逐漸覆蓋上灰白色。
“完事了?”李老鬼從牆角挪了出來,湊近看已經毫無威脅的惡鬼。
這麼容易的嗎?啥時候弄死惡鬼跟活人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了?
白寺介讚同地點點頭,雙眼中也有些疑惑,“的確有些過於順暢了,頗有些不同尋常。”
“容易還不好嗎,說明白叔叔厲害啊!”宴寶雙手握拳,狠狠吹起彩虹屁。
璽崽也亮著狗狗眼崇拜地看著他,“白爹爹最厲害~”
白寺介聞言胸腔震動,不禁笑出了聲,“好吧,就算我實力超絕很厲害吧。”
“說起來,這隻惡鬼該如何處理?”李老鬼皺巴著臉看向惡鬼,神情帶著幾分憂心。
白寺介垂首看向惡鬼,“他被鬼蠱蟲操控犯下不少惡事,已然冤孽纏身,沒有來世了。”
“璽崽知道!”白璽小手揚起積極道:“白爹爹,我們可以把他賣掉~”
雖然隻去了一次陰司的任務中心,但他已經牢牢記住惡鬼可以賣錢這一條,媽媽說過,賺錢就要積極主動一點。
白寺介被他一打岔收回思緒,頗覺好笑地應道:“好,就按璽崽說的,帶去陰司賺積分。”
李老鬼在一旁唇角抽搐,許久不見,沒想到寶寶成了個小財迷了。
決定了處理方式,白寺介取出枚養陰符,指尖撚起催動符紙將惡鬼收了進去。
惡鬼解決掉,他再次打量起配藥房,發現眼前景象沒有任何變化,實在怪異得很。
白寺介垂眸沉思片刻後,他視線調轉落在斷裂的神龕上。
此時,人偶像的顏色不再鮮豔,且恢複了木頭的質感透著粗糙,麵目上的神態也是去神韻變得僵硬刻板。
人偶像雖然不再靈動,但其身上密密匝匝的紅線卻依舊隨著呼吸彈動著。
白寺介抬手自神龕中取出柳木人偶像,很意外地,人偶像入手完全不見曾經的詭異氣息。
他試探著放出一絲陰氣,陰氣纏繞上人偶像的瞬間,異變陡生。
安康醫院霎時換了天地,牆皮斑駁掉落,牆角生起的青苔爬滿了藥櫃,四周皆彌漫著腐臭氣息,很是衰敗。
與此同時,破敗的醫院內橫穿著千道紅線,紅線鼓動間好似血液在流動,畫麵持續半晌,安康醫院又恢複了鬼蜮初始的模樣,光潔有序。
白璽頭冒問號地揉揉眼睛,璽崽剛剛是做夢了嗎?怎麼看到那麼多紅線線。
嗯?他眼花了嗎,剛剛那些紅線是什麼?
站在一間病房前,薑術回憶著看見的紅線,眨眨眼道:“這家醫院有點東西啊。”
秦無喜手方在後腰,神情戒備道:“那是安康醫院真實的模樣,小心點。”
自從他們進入安康醫院開始,見到的都是以往正常經營的狀態,可是剛一瞬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暴露出已經廢棄的現狀。
至於那些紅線,給他的感覺非常不詳,隻是看了幾秒鐘而已,他就有種靈魂被扯動的錯覺。
“走,進去這間病房看看。”秦無喜說罷,保持警戒的姿勢抬腿進了病房。
他們從最初的病房出來後,便想著找些線索,可是到了走廊上才發現,兩側全都是病房,且這些病房皆一模一樣。
“真是的,這些病房是要玩消消樂嗎。”薑術抬眼看著病房的房間號,禁不住吐槽道:“又是四號病房,得,病房號也能消消樂。”
他們在走廊仔細看過了,每間病房的房號全是一成不變的四號。
“這麼喜歡四,倒是跟陽間完全相反。”薑術最後總結了一句,也跟著走了進去。
秦無喜倒是適應良好,漫不經心道:“不正常的醫院,符合常理才奇怪。”
安康醫院若是一直保持正常場景,那才真的恐怖,突然顯現的幾秒異常,反倒是個突破口。
寶狸和菱麥緊緊跟在他們身後,那些紅線她們也看到了,其中幾根自眼前的病房中延伸而出。
病房內,照舊擺放著四張病床,昏黃的燈光投射在病床上,映出四道隆起的陰影。
雖隻一眼,秦無喜記下了四根紅線的連接的方向,按照軌跡推測,那四根紅線正是自四張病床散出,若無意外,紅線應當連接在‘病人’身上。
‘病人’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被子也不見一絲起伏,悄無聲息的模樣好似死了一般。
秦無喜腳步放輕,向著靠近門口的病床走去,走近了才發現床頭的擺滿了空藥瓶。他從後腰抽出武器,手臂伸出掀起了被子一角。
沒了被子遮擋,露出張兩頰凹陷如骷髏般的人臉,若不是眼球還在輕微轉動,完全看不出是個活人。
莫名地,秦無喜覺得眼前這人變成活死人樣,與那道紅線脫不開關係。
為了進一步驗證猜想,秦無喜挨個掀開其餘三張病床的被子,如他所想,每張病床的人都是副活死人樣。
說是活死人,實際上跟乾屍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對,是濕屍才差不多。”薑術說完嘖了聲,“沒見過比安康醫院還會折磨人的。”
“你們看…這床頭卡是什麼意思?”寶狸她倆雖說也跟著進來,但是隻敢站在門口附近,借著燈光就看見病床旁的床頭卡。
按照她有限的住院經曆來看,醫院住院部的床頭卡除了病人姓名,會寫上病床床號等基本信息外,偶爾會寫主治醫生。
可是眼前這張床頭卡完全不同,上麵隻有編號不見病人姓名,且多了‘類彆’這一項,怎麼看怎麼怪異。
“哦?我看看。”薑術聞言順手抽出手邊‘病人’的床頭卡,卡片入手便帶著絲陰涼。
薑術沒理會床頭卡奇異的觸感,垂眼仔細看起卡上信息。
眼神掃過,果然在第一行就看到了‘類彆’,其後手寫著‘飼肉’二字,字跡歪歪曲曲引人不適。
飼肉?
薑術看得眉頭緊蹙,飼肉二字套在活人身上,絕對代表著邪惡意味,隻是不知道是何種利用方式。
“可能是字麵意思,飼,糧也。”秦無喜也抽出一張床頭卡,猶豫片刻後說道:“他們…或許是被當做口糧喂養什麼東西。”
眼前又浮現出最初病房的那個男人,他的腹腔空空如也,內臟被摘除去了哪裡?被摘了內臟又如何吊著最後一口氣?
思緒閃過,秦無喜視線落在病床床頭的空藥瓶上,是因為那些藥。
“嘩啦啦——”
清脆的藥瓶晃動聲響起,在封閉的病房內聲音帶著回響又擴大幾分。
“藥…吃藥……”
一道刺耳的粗啞嗓音從病床上傳出,緊接著其他三張床的‘病人’也跟著出聲。
“給我藥…吃…”
隨著‘病人’們不住地低喃,病床開始吱呀晃動起來。
薑術握住藥瓶止了藥片的晃動聲,歎了口氣道:“這藥真是神了,隻是聽著都能續口氣。”
他再晃幾下,保不住這些‘病人’就該下床搶藥吃了。
秦無喜瞥他一眼,警告道:“這種邪門東西,少打歪主意。”
“秦大隊長,你可真能冤枉我!”薑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天地良心,他真的隻是隨口感歎一句而已。
“你最好是。”秦無喜說話間朝他伸出了手,手指並攏擺動兩下招了招手。
見他招狗一樣的手勢,薑術死魚眼瞪他,無奈他被壓製慣了,還是不情願地把藥瓶塞了過去。
說一千道一萬,這家夥還是不相信他!
嘩啦一聲,藥瓶晃動聲比之前都響,瓶口猛地蹦開藥片散了一地。
薑術:“……”
他能說他不是故意的嗎,就是手勁大了點…而已。
秦無喜閉眼深吸口氣,丟掉空藥瓶抓起薑術往病房外撤去。
藥片一出,散出的氣味瞬間鋪滿證件病房,‘病人’們受到刺激直挺挺地從病床坐起,口中依舊是止不住地低喃。
“藥…吃藥…”
“吃藥…給我吃藥!”
嘶啞的嗓音聲聲入耳,很是刺人,隨著‘病人’叫嚷,一聲比一聲更大。
寶狸二人停在病房門口止不住地顫抖,眼睜睜看著‘病人’翻下床,趴在地上搶食著藥片。他們每吃到一片藥,身上氣息就弱下一分,與之相反地,力量卻隨之增強。
藥片跟著‘病人’吞吃逐漸變少,他們為了爭強開始大打出手。
不多時,病房內的四位‘病人’開始變得奇形怪狀,四肢斷裂軟塌塌地垂落,有位‘病人’頭顱與肩膀彎折出鈍角,耷拉在一側。
打鬥砰砰作響,寶狸的心臟也緊張地怦怦直跳,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荒誕了。
秦無喜神色染上分凝重,“你們小心,他們好像要失控了。”
薑術也跟著抽出武器,認真道:“你們兩個等下注意看路,找個吉利方向跑。”
寶狸二人趕忙點頭,向後退出一步給他們讓出空間。
就在此時,最後一片藥也被吞吃,‘病人’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他們低吼著向秦無喜他們飛撲而來!
“砰砰砰——”
秦無喜接連扣動扳機,正中‘病人’要害之處,‘病人’們被打中動作凝滯了一瞬,後又頂著血洞的腦袋向他們撲來。
“藥!吃藥!”
“這是什麼怪物!”薑術接連補了幾發符文子彈,沒忍住低聲罵了一句。
秦無喜看著頭部中槍卻還能行走的‘病人’,升起股不好的預感,抬手又接連扣動扳機,阻止‘病人’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