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葉暝被血煞王直接一掌轟飛,撞進牆壁之中。wavv
“我……不是在幫他。”血煞王終於開口,用枯澀的聲音回答。
東獸城城主怒極而笑,“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葉暝是要去乾什麼?你知道他要救的人是誰?你是傻了嗎?”
“也許吧……”血煞王低聲道,“也許我們都是傻子,可是……父親,我這一生,就不能傻一次嗎?”
東獸城城主的身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似乎血煞王那一聲“父親”給了他巨大的震撼。
垂下拳頭來,東獸城城主注視著自己的孩子,他突然發現,這似乎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直視這個身影。
朦朧中,眼前的人似乎變了,變成了一個有些孱弱,卻始終帶著微笑的少女,東獸城城主的耳邊仿佛又響起那個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音。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不管強也好,弱也好,哪怕是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我都會跟著你。”
張開嘴,想要輕聲呼喚那個名字,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他還記得躺在自己懷裡,已經是彌留狀態的女子,明明已經要死了,卻倔強地伸出手,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淚花。
“今後在這個世界上,你一定會很難過吧……”
“活下去,求你,求你活下去!”這也許是東獸城城主唯一一次乞求彆人。
“彆傻了……重要的是……活著的人。我隻希望,你跟女兒……能夠快樂,能夠……”
這是永遠沒能說完的話,這是埋在心底最痛的回憶,東獸城城主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永遠也不會再記起來了,可是那一聲“父親”,卻將他多年來的壁壘輕鬆地擊碎了。那刀割般的劇痛,比起魂爐帶給**的痛苦更要劇烈數千萬倍,它是如此清晰地提醒著東獸城城主,有些東西,永遠無法被遺忘。
人生中頭一次,東獸城城主無法邁出腳步,他無數次麵對死亡,正麵對抗強敵,也從未有過遲疑,有過猶豫,而現在,他卻站在原地,茫然無措。
隻要一掌,就能擊開血煞王,可是這一掌,卻怎麼也打不出去。這一掌,怎麼打得出去呢?
原來人啊,終究無法斬斷一切。
東獸城城主的氣息開始急速地下降,這麼短短的眨眼間,他就像是從一個強壯的戰士,化為了一個垂暮的老者。
是啊,是啊,我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老了啊。
是從什麼時候呢?東獸城城主問自己,也許是發覺血煞王的轉變開始的吧?那個自己一手培養的,心如鋼鐵的戰士。可是再如何偽裝,在自己親生父親麵前,即便是細微的氣息波動,也瞞不過他的雙眼。
若是以前,他絕對會直接出手,將那個叫葉暝的臭小子連同整個不夜城一起從地麵上抹去。可是……他為什麼會想要結盟,甚至動了聯姻的想法?
也許在內心深處,他也對自己的女兒存在著幾分愧疚,也許他也曾希望過,她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東獸城城主仰起頭來,在頭盔下發出一陣無聲的歎息。
原來,自己真的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