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好，”肖雲飛轉過身去，丟給他一句話，“你們，也不配與我為敵。”
龍翔天苦笑了一下，身子一閃，消失在空氣中。
緩緩走到屠玉嬌身邊，看著那呆滯的少女，肖雲飛沒有說話，隻是眼中似乎有著幾分歉疚。
“對不起，不管是你也好，容秋硯也好，我……都對不起。”
目光緩緩移到肖雲飛臉上，屠玉嬌突然抽動了一下，接著，那張麻木的臉上浮現起一絲古怪的笑容。
笑容慢慢擴大，慢慢占據了整張臉龐，將少女那原本嬌豔臉變得如同暗夜的妖婦一般猙獰可怕。她仰起頭，好像一個瘋子般地狂笑著，癲狂的笑聲從喉嚨中發出，如同地獄的哀嚎。她就這麼笑著，一邊笑，一邊任由眼淚決堤而出。
肖雲飛彆過頭去，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因為在那雙眼睛中，他能看到最純粹的絕望。
那是他曾經也有過的東西。
“我……不想再經曆這種絕望。”肖雲飛輕聲道，“所以我拋棄了很多東西，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留住一些東西，就必須要拋棄一些東西。”他的話似乎並非說給屠玉嬌，而是在對自己說。“這是個多麼殘酷的世界啊……在這個世界中，我們不過都是渺小的存在罷了。”
“可是那個家夥啊……總是如此的天真，總是認為，世界應該變成另一個更好的樣子……雖然知道那隻是一個愚蠢的想法，可是……我總是想去試試，我總是，想去看一看那個世界的樣子，雖然在那個世界裡，像我這樣的人，大概是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吧。”自嘲地笑了笑，肖雲飛蹲下來，看著發瘋狂笑的屠玉嬌。
“在前往那個美好世界的道路上，我們要犧牲很多東西。有些時候，甚至要犧牲自己的心靈。我答應過他，不會再做這樣的布局……至少，不會讓他知道。就讓他的世界有更多更美好的東西吧，那些所有的罪孽，所有的邪惡，都由我來承擔，由我……為那個新的世界做埋在土裡的基石，砌在牆中的屍骸吧。”
屠玉嬌的笑聲停止了，她靜靜地看著肖雲飛，突然，她用沙啞的聲音的開口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肖雲飛搖搖頭，“或許是屠府下人的女兒吧，容燁隨手掠來的替死鬼。”
“嗬嗬，嗬嗬嗬嗬。”屠玉嬌又開始笑起來，這一次，她是低沉的，輕聲的笑著。比起剛才的瘋狂，這斷斷續續的輕笑更顯得絕望與蒼白。
“殺了我吧……這就是你要做的吧。”屠玉嬌捏住肖雲飛的手腕，她的手背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她對著肖雲飛尖叫：“殺了我，殺了我啊！”
噗嗤，光劍從她心口透入，屠玉嬌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解脫的表情，似乎死亡更讓她感到平靜。
“你會……把這件事……告訴他嗎？”她用最後的力量低聲問道。
“他會知道的。”
“啊……那他該有，多傷心，多……傷心啊……”屠玉嬌呢喃著，微微垂下頭，就這麼靜靜地坐在牆角死去。卸下那痛苦，迷茫的人生，她終於找到了安歇的港灣。
站起身來，肖雲飛眺望向遠方的天空。在那裡，是看不到儘頭的灰色天幕。
“若以此為基石，能構建起新的世界，那我，願意背負這一切。”他看著屠玉嬌的屍體，輕聲道：“讓我們，為這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