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出現在赤草身邊的原因,或許很簡單。
宋圓止住信拳五的自怨自艾:“阿綠不是主意正,我仔細想過了,她沒有離開的理由,二娘有時認死理,我承認,我怕阿綠再起什麼幺蛾子,讓二娘看好她,也許看得太緊了些。”
“打小阿綠就討厭彆人盯著她,你要是這麼說,那就對上了。”
宋圓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笑出聲來:“好好好,對上了就好。”
結果是他弄巧成拙,本意是想少讓藥無必惹事,卻因為他這句話,引出了更大的亂子。
信拳五不知道宋圓笑什麼,好像有頂好笑的事兒,讓他難以自抑地發出笑聲。
信拳五試圖止住宋圓的狂笑:“怎麼了,圓弟,你笑的有點瘮人啊。”
“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太好玩兒了。”宋圓抹去笑出來的眼淚:“我有辦法,定能和她碰頭。”
信拳五問:“我呢?我能幫你什麼?”
“你幫我保護好雁芷樓的姑娘,拿上藥,我留在這,很快去找你們。”
宋圓看出信拳五還想再問,他催促道:“快去,彆再問了。”
郭師理早設想過韓潔被廢後,他會有怎樣的怨恨,尤其當他被廢的理由還是如此荒謬,韓潔有怎樣的變化都不奇怪。
但當他開誠布公對郭師理提起“天子該換人”時,郭師理仍有時過境遷之感。
昔日的韓潔不願玩弄權術,他認為君子坦蕩,他將政治鬥爭稱為小人的搶奪。
如今利用起他人,竟也變得得心應手,郭師理難以分辨,是他原本如此,亦或境遇造人。
郭師理不願卷進皇家爭鬥,即便他已經有半隻腳被拉進了泥潭,他仍想抽身。
“您剛才說的話,臣一個字也沒聽清。”
韓潔用下唇包住上唇,不認同地連連嘖聲:“不要和我推拉,我知道你在裝傻,怕我去舉報你?沒關係的,我被貶為庶民之後,軟禁我的地方是津門,私自逃離屬地,我的罪責更大。”
郭師理否道:“臣並非裝傻,難道老節度使會願意您如此嗎?”
“愚忠的老頭子。”韓潔提到自己的外公,嘴上雖批評,說到後麵竟有幾分賭氣:“打了一輩子的仗,一身傷,老了腿疼得連路都走不了,隻能坐輪椅,傻的要命,我才不要成為他。”
“他是為國為民。”
“國要他嗎?民肯替他嗎?那麼大年紀了,還要派他去戍邊,要不是母後苦苦哀求,以皇後身份用作交換,他就要死在苦寒的銀川府!”
韓潔激動起來,額角與脖頸青筋暴起,麵頰漲紅,憤怒地砸碎了插著桃枝的花瓶,琉璃瓶迸裂,水花四濺,郭師理仍在原地不躲不避,濺濕了衣袍。
“回去吧。盛京不是您該來的地方,這太危險了,今天殺人的事兒,臣不會追查,我就當您從沒來過,我隻能為您做到這。”
韓潔揪住郭師理的衣領,聲嘶力竭:“你不是從不徇私枉法嗎?你為了老頭子準備放我一馬?我不需要你憐憫我,我現在就要你選,如果我和現在的天子比,你做誰的臣?”
郭師理與韓潔對視:“重要嗎?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必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