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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草帶著藥無必離開將軍府時,正是黃昏,殘陽如血時來,也在此時去。
將軍府的馬車已在正門等待多時,馬夫是個熟麵孔。
“好巧。”赤草打招呼道,“我記得第一次接我們的,也是你。”
“是的,您還記得我。”馬夫替赤草和藥無必撐開車簾,“瞧您這意思,明天要走了?”
“走了。”赤草將藥無必舉上馬車,“你走麼?”
馬夫憨厚地笑笑:“不走了,一直擱這待著,都習慣了,走了就一定安全嗎?咱們將軍挺有能力,說不定能守住。”
“朝廷沒援軍,即便這樣,你也要留在這座孤城裡?”
“留著唄。”
赤草不再多問,鑽進了馬車車廂。
藥無必斜倚在小窗邊,不耐地瞥一眼赤草:“你話挺多的。”
“等煩了?我也就說了兩三句。”赤草坐到藥無必旁邊,有意逗她,“好沒耐心,我什麼地方惹到你了?午飯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世事易變,反複無常是正常的。”藥無必挪得離赤草遠一些,“我為什麼這樣,你心中有數。”
“莫非是圖紙?”赤草明知故問,“你畫了好些,紙張不易攜,包袱已經裝滿了,你上次提到這些東西自然而然從你筆尖流露,再畫一次想來不難,待到了津門,我再給你用最好的紙墨畫,可好麼?”
“我稀罕麼?我倆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太不珍惜彆人的心血了,我看既如此,咱倆出了盛京還是分分行李,各走各的好些。”
“彆介,你也體諒我點兒,我給你賠罪就是了,怎麼還要散夥呢。”赤草好聲好氣,“我並非不用心,我還記得你想開鐵匠鋪呢,回了津門,我給你想辦法。”
藥無必推開赤草覆蓋上她膝蓋的手:“不要動手動腳的,規矩一點,你可說話算話?”
“好。”赤草舉起雙臂,做投降狀,“算話呀。”
藥無必情緒瞬息萬變,惆悵地歎氣,“就算你騙我,我也不能如何,我可看見你同夥了,她背走了一具屍體,我不聽話,也會變成那樣嗎?”
“你什麼時候看見的?”赤草收斂了放鬆的表情,捏住了藥無必的臉,“我叫你老老實實待在旁的房間裡,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你一點武藝都沒有,弄死你跟捏死螞蟻沒有區彆。”
“我不自己去看,怎麼知道你們赤津山莊草芥人命。”藥無必強行掰開赤草的手,“我是為了自保。”
“太危險了,你能懂嗎?你傷了死了怎麼辦?”
“那就證明你是廢物,你現在是什麼態度?我要不是相對相信你一些,我才不告訴你這些,你嘴裡的話也是一麵之詞,誰曉得你是不是登徒子!”
赤草聽見藥無必不算解釋的解釋,怒意奇妙的消失了,他注視著藥無必,眼神不由自主地轉移到她的嘴唇上,他輕輕傾身過去,藥無必伸出手掌擋在二人下半張臉中間。
藥無必一副終於被我抓到了的神情:“還不承認麼?看看你自己在乾什麼。”
赤草忍俊不禁,呼出的熱氣噴在藥無必手背上,他意識到自己失態,身子後仰靠在馬車壁上:“是我錯怪你了,對不住。”
藥無必劃出一條虛幻的線:“不要超過,現在安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