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草晃悠到夥頭房,夥頭房如幻師兄正在蒸饅頭,禪寺規模不小,和尚也不少,蒸屜疊起來快到屋頂,呼呼冒著熱氣。
“來了?”如幻耳朵有點毛病,所以說話聲音特彆大,“如電和我說了!你要做幾個菜,所以我就光蒸了饅頭,梅子來嗎?”
“他來的。”赤草係上圍裙,在一旁的盆裡用胰子把手洗乾淨,蹲著開始擇菜。
如幻湊過來幫忙,八卦道:“你倆和好了嗎?”
“我倆也沒什麼矛盾。”赤草把榆樹錢裡的樹枝掐掉,“他跟你說什麼了?他說話不靠譜,你也信他的。”
“他說你影響他伸張正義。”
“他有毛病。”赤草提起來就生氣,“朝廷中的事兒是他普通老百姓能碰的?他真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人家想說朝廷壞話的都是發傳單,他可倒好,在天橋上光明正大講評書,說皇帝南下金陵是逃難,他真是嫌自己活得長。要不是我給他攤子攪黃了,前段時間清肅,八十大板他能挨得住?早就上西天去了。”
“他那身板確實不行。”如幻點評道,“但你的招也不可取,找地痞去起哄多讓他沒麵子,他說剛開腔,下麵就一直噓他,話都說不完整。”
“要不然怎麼辦?還能打得他出不了門?”
“也是。”
“所以是他不理解我的苦心。”赤草手腳麻利,很快將買來的菜全挑洗乾淨,“如幻師兄,你歇著去吧,我自己來就行。”
赤草常做飯,他忙而不亂,用大灶做四五十人的菜量也有條不紊,合理利用開火和備菜之間的時間錯位,很快就做好了四菜一湯。
他把蒸好的榆樹錢拿下來,剛準備撒上料汁,看見梅譜站在門口,他便招呼道:“過來嘗嘗味道吧?”
梅譜像條長蟲似的彆彆扭扭走過來,用筷子頭蘸了料汁嘗味道:“一般般吧。”
“那你一會兒少吃。”赤草知道這人是故意找茬,也刺兒道,“梅少爺舌頭刁鑽,山珍海味吃慣了,吃點兒平民菜吃不習慣了。”
“放你……”梅譜想起來這是在寺中,不能罵人,硬忍住了,“等出去,我再跟你算賬,找我有什麼事兒?”
赤草幫著如幻師兄端起裝滿菜的托盤:“吃完飯再說。”
赤草和梅譜暫時和平,同圓光方丈吃完了晚飯,寺中僧人還要做晚課,赤草本來想幫著洗碗,被如幻師兄趕了出去:“做飯的人不洗碗,這是規矩,你歇著去吧!”
梅譜等在院裡,看見赤草被搡出來,不陰不陽的說道:“你彆是耍我,故意拖時間吧?”
“不是耍你,我有正事同你說。”赤草看著夕陽,“我們去鬆林裡聊聊吧。”
兩人漫步到鬆林,一路無話。鬆林中心有塊大石頭,因常有僧人在此入定休息,故在上麵鋪了一層草編的墊子。
梅譜先坐在上麵,拍拍旁邊:“這兒夠清靜,不怕彆人聽了。”
赤草撩起袍子坐下:“我不想在山莊乾了。”
“不乾了?你不在那兒乾是好事,乾打手也沒前途,年紀越大越不好乾,我同意你不乾。”梅譜還是覺得突然,“不過我多問一句,為什麼?”
“就今兒的事兒,我被撤職了,赤斂墟叫我休息。”
“給你擼了?憑什麼?”梅譜急了,“那個跟你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