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年差點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那個蹲在地上好像被寶寶喂了什麼東西的怎麼可能是他媽……
但很快,第三隻小蜜蜂飛走,花啾又伸出手指,衝紀寒年展示了一下,小奶音興奮。
“爸爸你要嘗一嘗嗎?”
“奶奶都吃了甜甜!”
嵇鬆蘭略微尷尬:“……”
紀寒年輕咳了一聲:“爸爸不吃。”
他揉揉小家夥的腦袋,跟嵇鬆蘭道:“您來得突然,我剛知道消息,回來看看,住得舒服就好,彆急著走。”
嵇鬆蘭心說她才不急著走。
她是來享受天倫之樂的。
確認母親跟領養的孩子沒起衝突之後,紀寒年就放心離開了。
而嵇鬆蘭淪陷得比想象中還快。
中午吃完飯,她就遛著崽碰見了一群老頭老太,然後在眾人的欽羨與誇讚中加入了討論。
到下午,她就跟著人家學會了滿嘴乖崽地叫,絲毫不覺得這有悖她大家小姐的身份。
紀天鈺看見他奶奶在廚房熬粥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
當然,沒點亮做飯技能的嵇鬆蘭很快就放棄了,把廚房交還給王嬸,還把下午從老夥伴們那兒聽來的粥方念給她。
“……說是能祛暑生津,夏天給孩子吃最好。”
“好嘞,您放心。”王嬸應下。
真是魔幻的一幕……
紀天銘搖了搖頭。
嵇鬆蘭雖然重規矩,但她早年留洋讀過書,相對同齡的老人思維偏西化,不怎麼乾涉兩個孩子的家庭,因此跟孫輩也算不上親近。
但花啾不一樣。
這個小寶寶隻要察覺到一點好感,就會透露出善意,把對方當成跟自己一樣的小朋友交流。
嵇鬆蘭在她麵前實在拿不起架子。
第二天,兩人就成了再普通不過的一對祖孫。
嵇鬆蘭還領著剛認的小孫女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她想吃的零食,想吃什麼買什麼。
花啾掃貨掃得興奮,大力表白:“奶奶你真好!”
嵇鬆蘭慈愛一笑。
等碰到昨天那群老夥伴,她就拎著零食停下了,跟人家交流昨晚的喂粥心得。
花啾背著鍋,在石桌石凳上爬了爬,又噔噔噔跑去小湖邊,拿鍋舀水玩。
這湖隻有幾尺深,用精致的卵石圍起來,是物業造的景。
花啾小聲問:“鍋鍋,你還會生鏽嗎?”
被她摁在水裡的青銅鍋悶冷出聲:“……不會。”
花啾放心了,儘情地拿它舀水。
玩著玩著,那邊跑過來幾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
領頭一個大概四五歲,看到她的青銅鍋,頓時挪不開眼了——鍋是青銅色,紋樣玄妙,色澤冷沉,透著一股曆史的厚重感……
當然,小孩看不出名堂,隻覺得它好看。
他說了一句:“這鍋真醜。”
花啾小臉蛋登時就拉下來了。
男孩身後的那群比他還小,聞言也跟著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她是不是偷了家裡炒菜的鍋?”
“我媽都不讓我進廚房……”
“真醜,真的醜,怎麼會有人玩鍋呀。”
花啾氣呼呼地抓著鍋站起了身。
還沒來得及說話,男孩嫌棄地一撇嘴:“你看,這鍋都沒人喜歡。”
又跟小奶團道:“鍋沒什麼好玩的,我拿玩具跟你換吧,我姐那兒有芭比娃娃……”
要是一般人,肯定會問“既然沒人喜歡你為什麼要換”,但幼兒園的小朋友根本抓不出話裡的漏洞。
花啾快氣死了,她抓緊鍋,小胸脯猛地溢出一口氣,理直氣壯——
“不換,啾啾不換!”
“鍋鍋不醜,比你好看多了!”
“壞蛋才是醜的,醜死啦!!”
男孩懵了:“你說我醜?說我壞蛋?”
花啾氣勢洶洶地瞪著他,仿佛在說“寶寶就是說了怎麼滴”!
男孩見狀也惱了,他小霸王似的領著一幫小兄弟出來,沒想到沒拿到喜歡的東西,還被當眾羞辱——
“說一口鍋比我好看,你腦子沒毛病吧!”
男孩上去就想推搡她,搶鍋。
身後卻有人認出了花啾,急忙拉住。
“她、她是不是電視上那個小明星啊!”
“老大算了,我們去彆的地方玩吧,跟女孩子有什麼好玩的。”
男孩一瞪眼:“小明星怎麼了,我家還是開娛樂公司的呢!你們不會怕一個女孩子吧?”
“當然不怕,誰、誰怕啦……”
男孩:“摁住她,把這個鍋扔了賣廢品!”
花啾見他欺人太甚,也忍不住了。
她氣呼呼把袖子往上一擼,正準備上去教訓他們,手裡的鍋突然飛出去——
哐當一聲敲在男孩的腦門上!
“啊啊啊啊啊!鍋成精啦!!”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小男孩頓時嚇破了膽。
他捂著腦袋,青銅鍋又一閃身,重重地拍在他屁股上。
男孩嚎叫出聲。
一群小孩嚇得四散而逃。
等人沒了,青銅鍋無聲落在小家夥手中,像是無事發生。
花啾摸摸鍋鍋,沒在怕的,她聽見那個男孩子說“你給我等著”,就伸長了脖子大喊回去:“壞蛋,膽小鬼!啾啾才不走呢!!”
這一喊把活動區的老人都喊了過來。
嵇鬆蘭一看團子都快炸毛了,一臉“寶寶在這兒等著崽種你快來”的社會表情,就明白了。
“誰欺負你了?”她把乖崽抓到麵前看看,頭發沒亂,爪爪沒傷,放心了,“小王八蛋還要過來?”
剛說完,她口中的小王八蛋就來了。
小男孩牽來一條金色的大狗,很明顯是回來複仇的。
他被氣昏了頭,無視旁邊的老人,對著小家夥一指:“咬她!”
金毛搖了搖尾巴。
小男孩跺腳:“咬她快咬她!!”
金毛朝花啾那邊瞄一眼,還是不動,視線卻頓住了。
小男孩快氣死了。這條金毛是某個機構介紹的保姆犬,爸媽雇來照顧他的,金毛一直很聽話,還讓他在小朋友們麵前出儘了風頭。
這會兒怎麼突然不靈了呢!
狗狗不動,老人們卻已經在議論了:
“這是哪家的孩子?”
“放狗咬人?不像話!”
“幸虧這狗脾氣好……叫物業吧,看看這家人什麼情況。”
小男孩被議論得麵紅耳赤。
他跺著腳說了最後一次“咬她”,正以為還不會奏效時,金毛忽然從他旁邊滴溜溜走開了。
小男孩一喜,鬆開繩子——
金毛卻突然溜到團子身邊,親昵地拱了拱她,叫聲溫順。
——“汪。”
——貓叫都比它有氣勢。
差點嚇出心臟病的老人們看呆了,小男孩也呆了。
已經擼起袖子準備乾架的花啾瞬間沒了氣勢。
她觀察了狗狗一眼,試探地問:“狗狗,你要跟啾啾走嗎?”
大狗吐著舌頭點點頭。
小男孩眼睛都快瞪掉了:“不行!它是我爸媽花錢買的,陪我的!不能跟你走!!”
花啾:“可是你壞,你對狗狗也不會好的。”
小男孩:“花了錢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它是我的啦!”
花啾紅著小臉蛋爭辯:“它沒說它是你的!”
小男孩:“它又不會說話!”
花啾憤而回頭:“狗狗,你跟他,還是跟啾啾。”
金毛溜到小家夥身後,蹲下,同時按動後腳腕上的黃色腳環。
小男孩呆了。
十分鐘後,餘淼跟著妖管所的人事組朋友匆匆趕來,還以為小後輩出了什麼事。
結果剛到定位現場,就看到阿金乖乖蹲在啾寶身後,而兩個小朋友橫眉冷對,正在就狗狗的歸屬問題展開激烈爭吵。
花啾:“它要跟我!”
小男孩:“我的我的我的!”
爭執聲中,餘淼大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深吸一口氣上前,攔在小男孩身前。
“小朋友,我們簽的是雇傭合同,不是購買合同。”
“要求狗狗咬人違背了合同條款,狗狗有權結束在你家的工作,重新選擇適合他的雇主哦,抱歉。”
小男孩快結巴了:“你、你說的不對,狗狗怎麼……”
“哦對。”餘淼打斷他的話,仿佛突然想起什麼,“這種事情,你是沒有資格跟我們談的,要找你父母。”話語中透露著輕視。
小男孩瞬間哇的一聲哭了。
人事組的工作人員平靜地撥電話聯係他父母。
餘淼牽著金毛不想撒手,心裡有點不忿。
憑什麼呢。
憑什麼他在妖怪學校待了兩年,阿金卻幾天就通過思想考試獲得了它想要的工作機會,還剛好碰上啾寶?
命運對他未免也太淒慘了些。
餘淼內心悲泣。
孫女想要狗,嵇鬆蘭沒明白:“這狗是保姆犬,隻能租?脾氣是挺好的,但不同的家庭來回跑,狗狗……”
餘淼:“賣給您也行。您想領著它去做絕育也行。”
雇主還沒開口。
溫順乖巧的金毛突然一僵。
緊接著,嵇鬆蘭就看到這隻脾氣極好極有靈性的大狗後腿一蹬,一下子把跟她交涉的年輕人蹬飛出去。
花啾小奶音一顫:“餘爸爸!”
嵇鬆蘭:“……?”
作者有話要說:阿金:成精以後禁止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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