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秋芸擠出兩滴貓淚。
“老公,我們離婚吧。”
紀寒年古井無波的眼眸終於出現一絲慌亂,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彆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
連秋芸依舊垂首抹淚不看他:“這種喪偶的日子我過夠了,我不適合你,你這麼愛工作,應該像老二那樣,娶個秘書。”
……喪偶?
聽到妻子拿他跟二弟作類比,紀寒年幾乎是眼前一黑,立刻擱下杯子。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我最得力的助手隻有小齊一個,你知道。”
“那你就去娶小齊!”
“那也得小齊願意。”紀寒年的思維突然前所未有的開闊,“啾啾的鍋沒拿回來,是我懈怠了,我的錯,明天就讓小齊安排。”
“精力過度放在工作上,也是我的錯。”
他聲音放軟:“但阿芸,我是為了這個家。”
連秋芸剛升起的一點欣慰立刻消散了。
她差點罵出聲。
錢,這個家缺錢嗎?
連秋芸突然真的升起離婚的念頭,心累,懶得跟他裝了。
“紀寒年,我為什麼嫁給你?因為紀家有權有勢?”
“對,這些你都有,但當初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你忘了?”
當初她的事業剛起步,家裡跟服裝行業不相關,幾多磋磨,被人抄版都是常有的事。紀氏旗下也有服裝子公司,彼時連秋芸壓力大,又被紀氏抄了花費她最多心血的一套設計,出頭無望,幾乎想提刀跟這家無恥的公司同歸於儘。
但校友會上紀寒年聽了她的指斥,卻直接砍掉了整個子公司。
沒人知道那對一個設計師而言是多大的救贖。
連秋芸冷嘲:“我以為我們在一起是因為愛情。”
紀寒年眼皮一跳:“不是嗎?”
連秋芸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當然不是。”
“你隻是做了一場投資,MQ成功了,起碼比你當初那個子公司成功……當然,於我最有利,算我賺了。”
紀寒年沉眸:“阿芸。”
連秋芸把抱枕往頭上一蒙。
紀寒年心裡紊亂。
但妻子像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不罵他,像某個爆發點突然結束,陷入冷沉。
彆墅裡的夜很安靜。
花啾蹲守在陽台。
如今鍋鍋一個星期能來兩次了,花啾團成一顆球等著他,順便逮了一隻花盆裡的螞蟻,看它在自己的手心吃蜜糖。
一切都悄無聲息。
她的腦袋突然被冷冰冰的手掌摸了摸。
花啾欣喜地蹦起來:“鍋鍋!”
秋天結束,筐裡的水果已經是冬棗了,花啾拿出來一些洗了,噔噔噔跑來陽台,生怕鍋鍋又跑掉。
她拽住少年的衣角,跟他一起坐在陽台上。
湛藍色的夜幕上掛著一輪圓月。
三樓的紀天銘略微忍了忍,側耳傾聽。
冬棗大大的,花啾吃掉一顆,兩腮就鼓起來。
少年拿著被強塞進手裡的棗嗅了嗅,又看了眼,舔了一下,眸光中露出疑惑。
花啾吞掉棗子,見他不動:“鍋鍋,吃。好吃!”
少年遲疑地把棗塞進嘴裡,一口吞下去,沒了動靜。
花啾眼睛都瞪大了!
她著急地蹦起來:“要吐核的!吐吐!!”
鍋鍋:“吃了。”
花啾驚恐臉:QAQ
一直以來,她都是在人類身邊長大的,也早就養成了人類的生活習慣,看到鍋鍋這麼吃東西,她第一反應就是擔心——
“種子在胃裡發芽,變成小樹苗,就不好啦!”
“鍋鍋會長樹的!”
花啾如數把三哥教給她的生活常識講給鍋鍋。
鍋鍋卻隻是安靜地聽著,等她說完,吃第二顆冬棗時……
依舊死不悔改。
花啾絕望了。
雖然對吃的不感興趣,但鍋鍋好像其實什麼都知道,為了不讓妖管所的人頻頻來找,或者被困到妖怪學校出不來,他一直以原型存在,每個星期不嫌麻煩地來回跑。
隻要知道他不會離開,小團子就是安心的。
少年和崽崽坐在陽台上看月亮。
小團子忽然奶呼呼地說了聲:“啾啾好喜歡媽媽,媽媽喜歡爸爸。”
“可是爸爸……”
心事說到一半,外麵突然響起敲門聲。
紀寒年的聲音傳來:“啾啾?”
花啾小臉蛋一緊,抓住小被子就要往鍋鍋腦袋上蓋,鍋鍋卻按住她的小爪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從陽台離開。
花啾看著他的影子越來越遠,張了張小嘴。
紀寒年看到門縫裡透出光亮。
“寶寶還沒睡嗎。”
過了一會兒,門輕輕地被打開,套著小黃鴨睡衣的寶寶努力仰起臉,跟他對視。
“爸爸?”
紀寒年無法入眠。
他本來是準備勸寶寶睡覺的,此刻看著她烏溜溜的大眼睛,卻突然想傾訴點什麼。
紀寒年屈膝蹲下,緩聲問:“那口鍋對啾啾很重要嗎?”
花啾飛快點點小腦袋:“就像爸爸對媽媽一樣。”
紀寒年詫異地看著她。
花啾沒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在她看來,朵朵離不開小熊,恬恬離不開小被子,媽媽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會經常提到爸爸,都是一樣的。罵他,卻不離開他。
紀寒年還沒從“那口鍋好像會化形但妖管局的人說還沒化過形”中脫離出來,恍惚之間,想說的話突然脫口而出。
“但我好像惹媽媽生氣了。”
花啾沒想到爸爸竟然會跟自己推心置腹。
她遲緩地眨了下大眼睛,反應過來之後,興奮地給出建議。
“做錯事就要道歉呀!”
“做錯事?”
“媽媽不高興,一定是爸爸做錯事了。”花啾想了想,“她肯定不喜歡你生病。”
爸爸生了那麼久的病,媽媽都沒丟掉他,一定很喜歡他。
紀寒年對小寶寶的腦回路感到費解。
但麵對什麼都不懂的小團子,他似乎不憚坦誠自己的困惑,或者其實是對自己說出了內心的話。
“假如爸爸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那又該如何。”
這個花啾有經驗:“那就問呀!”
“啾啾經常被哥哥罰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隻要問了,他就會說的。”
紀寒年嘴角抽了抽。
花啾一本正經地肅起小臉蛋:“爸爸,逃避是不對的,勇於麵對錯誤才是乖寶寶!”
三樓,一直守在陽台的紀天銘噗地吐出一口水。
他捂緊嘴,一臉見鬼。
作者有話要說:啾寶:乖寶寶守則QvQ
今天有點少,雖然早就安排了爸爸的內容,但每次寫到他我就卡文TAT讓我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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