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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走廊彌漫著淡淡的牙齒燒焦味,診室內傳出的鑽牙聲和小朋友哭鬨聲此起彼伏。
從口腔科回到停車場,拉開車門聞到熟悉安心的車載熏香,薑枕才敢摘下口罩,將包扔在副駕駛,一頭栽在方向盤上。
被保養很好的黑發用黑色皮筋隨意挽了起來,頭頂幾根翹起來的碎發在空中晃來晃去。
一陣死寂後,車載顯示屏伴隨著鈴聲亮起,薑枕抬頭接聽,沒等對麵開口,她搶先一步:“我真的要瘋了!”
“啊什麼嚇我一跳——啊!我的裙子!”
電話猝不及防被接通,時嘉手裡的水一抖,她剛買的限量款小裙子就這麼祭了,“不是,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薑枕沒心情管她裙子怎麼了,唇角冷冷抿著,拉出不開心的弧度,半晌才開口:“前幾天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牙痛,今天要去醫院。”
薑枕牙痛了有一段時間,前段日子忙著畢業回國,自己也以為隻是蛀了牙,便拖著沒管,直到回國後越來越痛,最後連飯都吃不下了,才不得已掛了號。
天知道剛才牙醫拿著工具在她嘴裡戳來戳去有多可怕,她深吸一口氣,“結果檢查出四顆智齒。”
時嘉拿紙巾擦著裙子,樂出了聲:“那你什麼時候拔?”
“後天。”
“這麼快,那拔牙是不是不能喝酒了?”
薑枕滿腦子想著牙醫建議她住院手術的話,才注意到那邊的玩鬨聲,“我說時嘉,你很閒嗎?”
倆人從小玩到大,薑枕語氣變個調,時嘉都能聽出她哪裡不愉快。
薑家世代從商,薑枕是真真實實被富養大的姑娘,上麵還有哥哥寵著,從小任性不服管教。她記得小時候就數薑枕鬼點子多,整天帶她出去撒野,最後被家裡大人抓回家挨揍,沒歇停兩天又開始撒野。
時嘉憂愁扔了紙,時間真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殺手,她那古靈精怪可愛調皮的大小姐去哪了。
“閒,這不就是來找你喝酒呢,拔個牙而已,過來坐一會,喝點酒,就當事先消消毒唄?”
“。”
神經病吧。
“快點啊,我這聽不清先掛了。濱江北路,病症。”
薑枕心情不太美麗,現在更聽不得這兩個字:“什麼病,我沒病。”
時嘉一噎,“我看你真是病了,這是人家店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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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酒吧開在大學城附近,周遭是數一數二的名校,兩條街外就是無數學子為之奮鬥的安陽大學。
白色保時捷利落倒入車位,薑枕拿了片口香糖下車。
原以為開在大學城附近的酒吧會很簡陋,此時站在樓下看著眼前兩層樓,薑枕覺得她可能真的是病了,太久沒回國一時跟不上時代的發展。
黑白潑墨風格,一扇簡單的玻璃門,門頭隻有一個“病”字,在周圍霓虹燈與攬客聲映襯下顯得尤為低調高級。
一門之隔,舞池裡的身影隨著重金屬樂晃動,一旁的U型卡座稍顯安靜。
時嘉蹙眉看著麵前的男生:“誰讓你來了?”
男生不以為然拎起桌上一包煙:“又不是來找你,我找薑枕,她人呢?”
“還沒到,你彆在這抽——”
時嘉沒來得及製止他,就瞥見他身後的人影。
女生停在台階下,灰色毛線帽壓著兩個鬆軟的碎丸子,雙手抄著衛衣兜,小臉麵無表情,不知道在跟誰生悶氣。
往那一站跟個小手辦似的。
昂貴精致的小手辦。
本來就不高,還站在台階下,要不是時嘉眼尖,都沒看到她,愣了愣才接出後半句,“她不喜歡煙味。”
程明沒在意,回頭彈了下她的丸子:“來這兒穿這麼可愛乾什麼?用不用給你點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