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又遠在千裡,身邊又無親信,夫君厭倦。又有誰,會想起為兩國帶來和平的女眷們?
若是僥幸,兩情相悅,那未免成就一段佳話。然多數都是相看兩厭,最後唯餘失望。
隻聽新人笑,未聞舊人哭。那被送去的女眷大半抑鬱而終。
皇帝眼眸輕抬,倏忽之間閃過一絲欣賞之色,然而那欣賞之色轉瞬即逝,宛若那過眼雲煙。
旋即,本就嚴肅的臉愈發深沉。他抓過放在梨花木龍紋案幾上的煙雨色仙鶴白瓷茶盞往葉溫辭那處扔了過去。
天氣嚴寒,蘇公公知曉皇帝喜歡熱茶。方才見茶變得溫熱,遂又命人又換一盞新茶。
故皇帝扔去的那盞茶,還是剛燒開的水新泡的茶。
“砰”一聲,隻見茶身裂開,滾燙的茶水頓時將淺黃色的地毯暈染,將嶄新的地毯染上一層淡淡的茶印。
蘇公公麵色驟變,皇帝近些年來陰晴不定,唯有對著葉溫辭時心情一直不佳。
今日這般動怒,倒是讓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蘇公公連忙撫了撫皇帝的後背,輕聲勸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啊!”
方宰相也被那碎裂的茶盞嚇了一跳,他雙手作揖,“陛下息怒,豎王一片赤誠之心,也是為我大幽好!”
茶杯朝身上扔來之時,葉溫辭並沒有避開的想法。滾燙的茶水自他頭顱流經,隨後慢慢滲透至衣裳深處,直至與肌膚緊緊相處。
男子的飽滿的額頭霎時間起了一個紅腫的包,一股溫熱的猩紅液體緩緩流淌,順著男子細密的鴉睫,模糊了他的視線。
然而,他卻始終不改本色。腰板依舊挺得筆直,哪怕麵對帝王之怒,也絲毫不畏懼。
皇帝並未因著蘇公公的勸導而心情緩和,看著似是挑釁一般的葉溫辭,他遽然起身,冷笑道:“你以聖祖皇帝為例,可是明諷朕昏庸無能?”
把控朝政數十年,那個稚嫩的少年早早便體會到權力在手的好處。
人人想儘方法哄他,生怕他不悅便失去性命。眾人將其捧得甚高,天長地久,就連皇帝都被這甜言蜜語迷失了方向!
可底下跪著的男子,卻三番四次挑戰他的權威。雲皇貴妃薨的那一夜,他亦是如此,用一雙銳利如刀劍一般的眸凝視著他。
天下人皆懼皇帝,天子之威,誰人不畏?然而被皇帝口口聲聲稱為豎子的葉溫辭卻絲毫不畏懼。
皇帝知曉,這些年來,葉溫辭始終恨著他。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惱怒。
天下沒有人可以忤逆他,更沒有人可以怨他恨他。因為恨他之人,早就在九泉之下與閻王相會!
“亦或者,你是想要效仿聖祖皇帝,得人人敬仰?還是意圖效仿聖祖皇帝,殺父以證明君?”皇帝的臉上青筋如同暴走的青蛇,在蒼老的臉上遊離。
“陛下!”方宰相連忙跪了下來,示意皇帝莫要繼續講下去。
聖祖皇帝出身低微,生父不喜。彼時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前朝意欲鎮壓百姓,意圖用生人祭重振國運!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