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是如何認識了晏總的?
前幾天那事……他是不是做錯了?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翻騰著,攪得他肺腑難安,一直到門外那輛車毫不留情地甩尾而去,他還呆立在原地。
李母站在扶梯上,垂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唇角泛起冷意和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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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光影變幻,眼睫不住顫著,但很快便被另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住,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他幾乎要錯覺自己重又回到了那一天,徹骨的風雪,以及……同樣溫暖的懷抱。
隻是,那次,是父親將自己趕出了家門,而這次,是晏止行走過來,親手將他帶出了那扇門。
那扇,年少時曾無數次憤怒、鬱結,最後也隻能歸於沉寂的門。
沈念將自己蜷縮得更緊一些,很依戀地貼過去,便迷迷糊糊感覺到對方抱著自己下了車,上樓。
隨後,他像那一夜一樣,重新陷入了柔軟而溫暖的被窩。
窗簾被拉上,燈也被關上,隨後,掌心攏住還在不安顫栗的眼睫,像是攏住一隻蝴蝶。
沈念奇異地安靜下來,他側著身子,蜷縮著,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姿態。
然後,在晏止行無聲的安慰下,一點點舒展、平緩。
晏止行靜靜望著他,一直到耳畔屬於另一人的呼吸平穩綿長,這才轉身出門。
他是臨時接到薛助理消息,得知沈念被李家人帶走後,立刻趕回來的。
國外的一堆亂七八糟事務便扔給了李特助。
但應急可以,卻不能全然不管。
可他走進書房,靜了兩秒,打開抽屜。
最先抽出的,卻是置於最頂層的那份文件。
是當初薛助理奉命調查的、有關於沈念的一切資料。
從初中開始有了痕跡,一直到大學,再到那個雪夜。
那時,沈念告訴自己,他的父親名為沈昌赫,是文生的職員。
現在看來,後一句倒是沒完全騙人,隻是……不單單是個小職員罷了。
電腦上彈出視頻會議的請求,晏止行輕輕摩挲了一下文件側邊,重新放了回去。
而後,點擊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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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溫暖簇擁著沈念。
他慢慢張開惺忪的眼,環視一周。
黑暗影響了視力,困意侵擾著神經。
四周空無一人,他恍惚要以為方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夢裡。
……不過,誰會因為寵物跑掉,就千裡迢迢連夜乘飛機回來呢。
他坐起來,慢慢將自己蜷成一團,抱住膝蓋,將臉埋進去。
這讓他感到安心。
大概是夜色太濃,房間太空,那莫名的想法竟逐漸蓋過一切,讓沈念堅信起來,可隨之滋生的也唯有恐懼。
他還能再離開嗎,還能再自由嗎。
沈念打了個寒戰。他忽地掀開被子,跌跌撞撞下了床,腳下是柔軟的毯子,可他恍然無覺。
他隻是在黑暗中摸索著、掙紮著,赤著腳跌跌撞撞往前,然後,循著某種本能,推開了一扇虛掩著的門。
殘存的理智還在發出警告,隨意進入他人的領地是危險的行為,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