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大胖黑貓嚎出尖利的聲音後,小坡下所有拜月貓齊刷刷轉頭, 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中尤為明顯。一動不動, 直勾勾的盯著陳陽和毛小莉兩人。
貓不怕人, 何況懂得拜月開些許靈性的貓。毛小莉被盯得有些怕,往陳陽那邊靠近低語:“陳哥,我被貓眼盯著瘮得慌。要不,先撤?”
陳陽往前走一步, 底下的貓齊刷刷轉動眼珠子。想了想,他把手電筒投到貓群中, 然後聽到大胖黑貓一聲呼嚕喵叫, 底下群貓四下逃散。眨眼便把蹤影隱匿林間,隻留下正前方的大胖黑貓。
大胖黑貓蹲坐前麵,鴛鴦雙目和陳陽對視,毫無畏懼。甚至能讓人感覺到它淡定的情緒,頗為詭譎怪異之感。毛小莉跟隨陳陽步伐,走近認出大胖黑貓, 於是驚呼:“大胖!?”
大胖黑貓甩甩尾巴,瞥了眼毛小莉,一張胖臉上居然能夠看出不屑高傲的表情。陳陽回頭問毛小莉:“你認識?”
“認識。”毛小莉點頭,頗為複雜:“這是學校的網紅貓, 大胖。因為體重超過四十斤,每天三餐飯點一到準時出現在北區食堂門口等投喂。什麼都吃, 從不得病, 吃完就走還不給摸。特彆高冷, 彆人敢摸它就冷冷一個蔑視眼神逼退對方,集噸位、懶惰、高冷、神秘、拔吊無情於一身而走紅網絡。”頓了頓,補充:“追隨者無數。”
她就不明白貓中胖子怎麼就還有那麼多腦殘粉!
大胖黑貓瞟了眼毛小莉,十分淡然的甩甩尾巴,低頭舔毛。陳陽蹲在它麵前,摸著下巴觀看半晌後說道:“你是拜月成精,還是貓鬼拜月?”
大胖黑貓不為所動,抬起右後腿繼續舔毛。陳陽看了眼,驚訝道:“還沒絕育?”聞言,大胖黑貓終於僵硬,雖然從它四十斤重的噸位、軟膩的肥肉圈中看不出來。
陳陽低笑,從背包裡拿出一盒炸小魚乾,拆開飯盒蓋子,小魚乾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毛小莉蹲下來驚訝的說道:“陳哥,你還帶了炸小魚乾?”邊說邊伸手拿了條咬一口,外酥裡嫩,好吃。
陳陽:“聽到你說學校發生的事情就猜到你要來學校,所以吃完飯後我去買了袋小魚乾回來炸。正好派上用場。”
聞言,毛小莉叼著小魚乾斜眼瞥陳陽,他仿佛忘記之前的推辭。“陳哥,你該不會是聽到我說荔園有很多貓,就提前炸好小魚乾準備偷偷來吧?如果我沒有邀請你,你也會偷偷來吧。”
“瞎說。順便而已。”陳陽拿了條小魚乾遞到大胖黑貓嘴邊,黑貓張口叼走,吃完後也沒有露出半點要親近的意思。陳陽繼續投喂:“告訴我,昨天晚上在荔園小路遇襲的女生是人為還是貓蠱之禍?”
毛小莉心下詫異陳陽問大胖女生遇襲的真凶,他就不怕大胖包庇族貓欺騙他們嗎?
陳陽說道:“貓性情冷淡,族親血脈的觀念不深。更何況對於一隻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貓鬼來說,教導荔園裡的貓拜月不過是因為懶得管理。貓鬼不至於包庇不相識的普通貓,如果真是貓害人的話。”
他邊說邊投喂大胖,大胖在聽聞這番話後仍舊繼續吃小魚乾,不為所動又格外淡定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認為它是一隻開了靈智的貓鬼。至少毛小莉很懷疑,她甚至認為陳陽是在詐大胖。雖然大胖真的狡猾得不像隻普通貓。
陳陽:“度哥喜怒不形於色,從不會對某人或某物表現出喜愛和厭惡的評價。哦,除了我,我是例外。”說著拍了把毛小莉伸向小魚乾的手:“吃太多上火。”轉頭對大胖溫和的說道:“但是度哥對貓的評價不好,我一時好奇詢問,度哥說他以前見過一隻肥胖、愚蠢、貪吃、懶惰的貓鬼。”
大胖黑貓甩尾巴的頻率變高,喵嗷一聲迅速叼住陳陽飯盒裡的小魚乾身影迅速躥進樹林裡,很快消失不見。
毛小莉張大嘴巴:“真成精了?它好像很怕度朔?”
陳陽把飯盒蓋蓋上後放回包裡,起身說道:“回去吧。”
毛小莉追上去:“確定是貓鬼還是人為?”
“它聽到度哥的名字,嚇得跑了。”陳陽若有所思:“至於是貓鬼還是人為,還有待商榷。雖然貓不會顧及親族血脈,可是如果利益或性命相關,難保撒謊。畢竟貓很狡猾……沒人試過養大胖嗎?”
“……有。都失敗了。”
“哦。”陳陽點頭,然後回去了。毛小莉看著陳陽背影,再次肯定陳陽是貓奴無疑!他一定對大胖動心了,沒有貓奴抵抗得了大胖的霸氣。毛小莉對貓奴的節操早就失望,從未有過期待。
回到分局裡的陳陽洗完澡披著白色大毛巾走出來,搬了張凳子坐在度朔對麵。度朔手裡拿著遙控器隨意按頻道,見陳陽坐在麵前便把目光投到他濕漉漉的頭發:“坐過來,轉過去。”
陳陽把凳子拉到度朔麵前,背對他,兩手撐著凳子邊角。度朔接過他手裡的毛巾給擦濕漉漉的頭發,這是兩人的習慣。陳陽洗完頭發不喜歡擦,水珠從發梢滴進領口濕漉漉很不舒服,偏偏不喜歡用吹風筒也不喜歡擦頭發。
度朔看不過去,經常幫他擦頭發。久而久之就成習慣,陳陽洗完澡,恰好度朔在就會披著毛巾出來找他。頭發上的水珠被毛巾吸乾,擦頭發的動作力道適中,很舒服。陳陽微微眯眼問道:“度哥,你還沒說為什麼討厭貓。你說你以前見過一隻貓鬼,是不是小莉學校裡的那隻大胖黑貓?”
度朔:“我沒說討厭貓。”
“騙人。”陳陽皺了皺鼻子:“傍晚的時候,你說貓奸邪狡詐、睚眥必報,這都是很嚴重的感情偏向詞語。你就算麵對罪惡滔天的惡鬼都沒有過類似的評語,你肯定討厭貓。”
度朔:“你說討厭就討厭吧。”
“敷衍。”陳陽下意識想扭頭,被度朔固定住並讓他彆亂動。“那你說說,你怎麼認識那隻貓鬼?你肯定討厭那隻貓鬼吧,快點說說。我都不清楚你很多事,肯定跟你生前有關對不對?”
度朔:“要是我不說,你怎麼辦?”
“你不說,我就不讓你上床。”
“你攔不住我。”度朔涼涼的說。
陳陽語氣比他更涼:“沒我配合,你能硬起來?”
度朔擦頭發的動作頓住,側頭看轉過頭來的陳陽:“行啊陳小陽,你在跟我要求強製·愛?原來溫柔沒辦法滿足你了。”
陳陽深呼吸口氣,瞪了度朔一眼:“我的意思是說,沒有我的配合,我能讓你短時間內軟下來。”
“你能嗎?”
“我能!”陳陽雄赳赳氣昂昂,感到身為男人的能力被鄙視後就拉著度朔要試。度朔敲了把他的頭:“鬨什麼,頭發還沒乾。”
陳陽瞬間泄氣,踢踢度朔的腳,被後者麵無表情的盯著後乖巧轉身給擦頭發:“老公,你告訴我行不行?”
“彆亂撒嬌,頭發沒擦什麼事都彆想乾。”
陳陽氣急:“我是想乾那檔事嗎?我是讓你告訴我貓蠱的事情,你說不說?不說我今晚去樓下睡!”
分房睡就是殺手鐧,度朔沒轍,此刻有點懷念剛結親乖巧的陳小陽。那時候的陳小陽與其說把他當成丈夫,不如說是父親。滿眼孺慕,乖巧至極,說一不二,十分聽話。
陳陽幽幽道:“結果後來你讓我在床上叫你爸爸。”頓了頓,落下評語:“禽獸。”
度朔乾脆把陳陽抱起來,放進懷裡。陳陽掙紮,冷臉道:“走開,頭發還沒乾。”掙紮倒也沒太用力掙紮,分明是口不對心。
“不是什麼特彆的事情,你之前也說過隋唐時期貓蠱之禍,就是那時候的事情導致對貓鬼以及貓這類生物沒有好感。”度朔輕而易舉的把陳陽抱起,在懷裡轉了個圈背對自己,重新給他擦頭發。邊擦邊說道:“隋煬帝時獨孤皇後弟弟獨孤陀家裡的婢女徐阿尼飼養貓鬼,獨孤陀求財,把主意打到獨孤皇後頭上,害她受貓鬼所侵。”
陳陽:“我知道。野史、正史都有記載。目前為止貓鬼存在可信度最高的證據之一。”
如今幾乎沒人會煉製貓蠱,曆經幾個朝代頒布禁止飼養貓鬼的禁令導致貓鬼傳承斷絕。除了有些人家還供奉著祖宗煉製的貓鬼,可貓鬼雖能生財也會帶來厄運。基本上奉養貓鬼者沒有好報,久而久之,傳承也斷了。所以如今鬼道有貓鬼的記載,陳陽卻沒有真正見過貓鬼。
不過馬山峰說他曾在成紀縣見過毛鬼神,應也是貓鬼。他說那貓鬼是祖輩傳下來世代供奉,為其搬運財物害死不少人。那戶人家本該斷子絕孫,卻不知用何邪術把自己的孽果轉嫁他人頭上。所以後來貓鬼被殺,那戶人家反噬,下場可謂是極為淒慘。
“獨孤陀貓鬼事件之後,隋煬帝震怒,徹查京中飼養貓鬼者,牽連數千戶上萬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死了不少人。之後到唐高宗時期,再次因貓蠱霍亂宮廷而牽連無數人。那段時期因貓鬼導致酆都繁忙不休,既要處理無數孤魂野鬼,還要分辨他們誰冤誰無辜。增添許多工作。後來抓到貓鬼,對方鬼魂被煉製,脫離六道輪回,而且受人控製,罪孽想判在它身上又難以判決。那隻貓鬼狡詐無比,竟想誆騙我。”
“那你是被誆騙成功,才格外厭惡貓鬼嗎?”
度朔眸光冷厲:“眾生六道,沒有鬼魂可以誆騙酆都大帝!”
“啊?”
度朔猛然回神:“我的意思是說,酆都大帝審判貓鬼,貓鬼再狡詐也欺騙不了他。隻是後來在押送地獄的時候,貓鬼誆騙陰差逃往陽間隱匿行蹤,又積累功德。本來功過可相抵,可貓鬼所犯罪行與其功德實在難以相抵,隻能任其繼續逗留陽間耗儘功德再押送地府。所以說它狡詐奸邪。”
“哦。”陳陽點頭,突然抓住頭上的毛巾回頭盯著度朔打量,半晌後問:“度哥,原來你是隋唐之前的人,有1400年了吧。這麼老了啊,我還不夠你的零頭呢。那我平時說你為老不修你還不認,還冷臉。你可有臉跟我冷臉,明明就比我老。”
陳陽雙手摟住度朔,鼻子抵著他的鼻子,戲謔著邊說邊扭動身體,像個不安分的娃娃。逮著對方小尾巴吊起來一個勁的又晃又打,讓人好氣又好笑。
度朔突然就咬住陳陽的嘴巴,封起來讓他說不出話來。本來他就比陳陽歲數大許多,天天喊陳陽小妻子,是因為小妻子真的小。歲數還不夠他的零頭,連他也不知道怎麼當初就同意結親,還真把陳陽當妻子了。
吻畢,陳陽抵著度朔肩膀說道:“你在陰間當差1400年,還是個小鬼差?”
度朔神色微僵:“現在不是升官了?”
“那也是最近。”
“攢功德不容易,當鬼差本來就困難,何況還要升官。”度朔迅速轉移話題:“陽陽,要是有人騙了你,你怎麼做?”
“視情況而定。”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