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雅脫掉衣服進入浴室,打開熱水器, 花灑噴下溫度適中的熱水。她伸手試探水溫, 臉上閃現過一抹遲疑。旋即踏入花灑下閉上眼睛淋浴,摸索著按下洗發液洗頭發。
當葉悠雅低頭閉上眼睛的時候, 沒有看到浴室的牆壁凸出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五官凸出, 眼睛圓睜, 竟能看出一絲猥瑣變態。他的嘴角控製不住的彎起,從形似嘴巴的牆壁部分伸出條舌頭舔了舔花灑噴到牆壁的水珠,然後露出滿足的微笑, 極為變態惡心。
又來了。
那股惡心變態的視線盤旋在身上, 久久不散。葉悠雅的脖子和胳膊浮現大片的雞皮疙瘩,惡心的感覺盤旋在胸口,讓她幾欲嘔吐。
她抬手摩挲毛巾, 碰觸到毛巾的時候手背像是被什麼舔了一下,嚇得她趕緊抓住毛巾縮回手。匆匆洗漱掉頭發上的泡沫便圍上浴巾退到簾子邊, 盯著浴室牆壁看。
當葉悠雅背靠簾子的時候,沒看到簾子慢慢突出一個人形形狀。那個人影貼著她,頗為陶醉的模樣。她猛然回頭拉開簾子,簾子後麵空空如也。
但她不敢放鬆警惕,她能感覺到房子裡還有另一個人,或者東西。那東西經常偷窺她, 下流惡心的目光讓人難以忍受。那東西最近越來越過分, 甚至試圖碰觸她。
葉悠雅繞著房子檢查了一圈, 沒有發現異常。於是她放起經文,那股惡心的視線才消失。晚上睡覺的時候關掉了經文,她爬上床睡覺。
之前每天播放完經文,那東西整夜都不出現。因此葉悠雅很放心的入睡,半夜時覺得有東西在臉上舔舐,她不耐煩的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一張從牆壁裡凸出來的臉。
葉悠雅低頭,發現那東西已經有一半身體爬出牆壁,正試圖侵犯她。見她醒了,這東西露出惡心的笑。葉悠雅瞳孔緊縮,終於忍不住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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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莉騎著自行車經過荔園的時候,忽然後車座一個重物砸過來,發出巨響。自行車猛地顫動,前輪因為失重還離開地麵兩厘米。她回頭,看到一座肉山出現在車座上,穩重如山。
毛小莉垂眸,目光瞥著在四十斤重的肥肉襯托下顯得各位單薄瘦削幾乎要遮蓋得看不見的自行車後車座,以及微微凹陷的後車輪。沉默幾秒,她說道:“大胖,你是不是又胖了?”
大胖一雙鴛鴦眼冷漠的盯著毛小莉,叼出塊紙板,上麵寫著:“沒有。”
毛小莉嗬嗬冷笑,天天晚上跑去分局蹭飯外加炸小魚乾零食,還是專門挑陳陽做飯的時候去。吃了陳陽的飯,誰能不胖?
於是毛小莉載著大胖到校門口一家健身房,健身房門口有個電子秤,路過的學生都愛在上麵稱重量。毛小莉下車抱著大胖,大胖扒著自行車後車座安如磐石。
“有本事下來稱稱,你絕對超過五十斤。”大胖充耳不聞,毛小莉說道:“你現在不稱也沒關係,回去我跟陳哥說一聲。反正對貓來說超過五十斤對身體不好,陳哥一定會讓你減肥。”
大胖抖了抖胡子,抬起頭和毛小莉對視。毛小莉比劃手勢:“你以前的脖子跟肩膀這裡還有微妙的弧度,現在下巴以上全是軀體,脖子都找不到了。”
看毛小莉的架勢是一定要得到大胖的實際體重,大胖沒辦法,翻出塊紙板:“你胖了五斤。”
毛小莉不信,於是一人一貓站上電子秤。看完實際體重後他們陷入沉默並迅速和好,甚至建立起一種微妙的戰友情。當毛小莉情緒低沉的歎了口氣後,踩下自行車的腳踏板,卻聽到後麵有人叫她。
毛小莉回頭,見到一個女生氣喘籲籲的跑到她麵前:“毛、毛小莉,是吧?”
“找我有事?買符還是有新聞?”
女生搖頭:“都不是。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上次在荔園被董洪襲擊的女生,我叫葉悠雅。”
毛小莉想起她:“我記得你,有事嗎?”
“我聽她們說你在賣靈符……我不是想買符,我是想問你是不是天師?我、我最近遇到點奇怪的事情,很害怕。”葉悠雅說道:“我不知道找誰,聽他們說你在賣靈符,之前貓妖事件的時候,我知道是你給校長介紹天師。所以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找位天師?”
毛小莉上下打量葉悠雅,遞給她一張符。葉悠雅接過,然後發現那張符瞬間黑了一半,頓時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邪氣入體。”毛小莉拿回靈符扔進垃圾桶,說道:“我去你家看看吧,上來,我載你。”
葉悠雅低頭看占據了自行車後座的大胖,怎麼樣也找不到可以坐下的位置。毛小莉回頭:“大胖,到籃子裡。”
大胖甩了甩尾巴不情不願的窩進籃子,籃子太小,一個個小格子把它的肉全都勒出肉塊方格。毛小莉盯著肉山大胖笑得眼淚都差點出來,然後非常迅速的拍下照片。大胖淡定又冷漠,不動如山。
葉悠雅坐上後車座,猶豫嬌小的毛小莉是否能載得動她。正要開口之際,聽到她說:“坐穩了。”然後自行車就飛快的前行,毛小莉踩著腳踏車速度飛快,看樣子貌似還很輕鬆。
葉悠雅本來想說下車搭公交的話都咽回去了,於是偶爾出聲指揮方向。其餘時間選擇沉默,沉默之際側頭露出半邊臉,看向大胖。大胖的鴛鴦眼陡然對上她的目光,眼中一片沉靜好似看穿一切。
葉悠雅笑了笑,把頭縮回去。
毛小莉把車停在樓下,跟著葉悠雅上樓。在她停車的時候,大胖就跳車一溜煙跑了。葉悠雅:“大胖——”
“不用管,它精著呢。我們先上樓,你跟我描述具體什麼情況。”
“我剛搬來沒多久,就感覺到房間中有奇怪的東西也跟我一起生活。經常會莫名其妙出現頭發、鬼影。家裡的東西也好像被人使用過,最可怕的是……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看。那雙眼睛就藏在牆壁裡。昨天半夜,我突然驚醒。發現那東西快從牆壁爬出來,試圖……”
毛小莉聽完描述:“是個變態。”
她們進屋,葉悠雅把毛小莉帶到自己的臥室,臥室裡有張大床,大床一邊靠牆,牆上貼著壁紙。葉悠雅踏上床:“壁紙是我半夜貼上去的,因為太害怕了。”她撕開壁紙,牆壁上赫然出現人臉,五官俱全。眼睛直勾勾盯著床上,猥瑣變態的氣息一覽無餘。
毛小莉捏著下巴端詳片刻,拿出五雷靈符試探,但並沒有聽到邪靈的慘叫。她尋思片刻,轉頭對葉悠雅說:“你去找個工人,把牆壁挖開。”
葉悠雅不解,卻還是照做。半個小時後,兩個工人上來把臥室裡的大床挪開,然後開始鑿牆,剛鑿開一點便發現不對。兩個有經驗的工人察覺到不對後,小心翼翼沿著牆開始鑿,鑿著鑿著發現有個孔。一個工人伸手進去摸索,摸到奇怪的硬質東西以及一顆圓形東西,他用力一摳。摳了出來,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顆灰白色的圓珠子。
另一個工人湊上來看,看不出這灰白色的圓珠子是什麼。於是也伸手進去摳,摳出牙齒和頭發,嚇得慘叫一聲扔出去。工人低頭看手裡的灰白色圓珠子,哪還能不清楚這是什麼,分明是人的眼珠子!嚇得他腿一軟,手一鬆,往後退幾步一屁股坐下。
毛小莉看到他們手裡的牙齒、頭發等物,說道:“果然。”說罷拿起鐵鍬砸開牆壁,終於看到一具乾屍被砌在牆壁裡。
葉悠雅扶著門,腿軟渾身顫抖,詢問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牆壁裡,藏屍體?”
毛小莉覺得不太好刺激她,畢竟自己天天晚上睡覺跟一具乾屍距離那麼近,簡直像是跟屍體睡覺。最惡心的是那具乾屍還很猥瑣,怎麼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報警吧。”
大胖推開窗戶,跳進次臥。次臥的門緊緊關閉著,它在床頭櫃上走了幾圈,翻開床頭櫃拿出裡麵的兩張照片。叼起照片跳出窗,重新關好後身姿靈活的跳下樓。
落地隱入綠植帶中,旁邊警車聲響亮,慢慢停了下來。大胖冒出頭看了眼,發現有警察出現在小區裡。沒過多久,毛小莉就從樓上下來,牽起單車時大胖飛速的躥過去穩占後車座。
當所有人離開後,葉悠雅推開次臥的門,在床頭櫃上發現幾根貓毛。於是拉開抽屜檢查,少了兩張照片。她皺起眉頭,試圖聯係其他人。
她還不想因為暴露自己就被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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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莉回到分局跟眾人講述這件事,眾人本也不在意。幾天後毛小莉回來說查到死者以及死因,死者是名酒鬼,五年前喝醉後不小心掉進未乾的混凝土呼呼大睡過去。
當時這棟樓還在修建,工人們沒有注意到就把混凝土倒入支模中封進牆壁裡。他們也不知道封進牆壁時,那名酒鬼是否活著,如果活著醒過來會多絕望。
毛小莉說道:“封進去的牆壁正好就是葉悠雅主臥的地方。警察翻找到當年的監控視頻,監控視頻裡清晰的記錄下這一幕,然而樓盤老板害怕事情傳出去,就要被勒令停工。所以不僅什麼都沒說,還藏起監控視頻。”
陳陽:“樓盤老板是誰?”
“錢先生。”毛小莉:“巧合吧。我看錢先生也的確不是好人,這就是報應。這兩天他已經被警察拘留調查,關於他那棟樓盤牆壁裡藏有屍體的消息已經傳出去。就算錢先生沒被逮捕,也會破產。”
錢先生在妻子死後就迫不及待把資金全部投入房地產,自己的樓盤鬨出這種事來,誰還敢來購買房子?
張求道:“太巧合了吧。”他看向陳陽:“上次你說你在醫院見到葉悠雅——是同個人嗎?”
陳陽:“同一個。那時候錢先生不就恰巧眼睛受傷,住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