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峰說道:“道教協會也要有新鮮血液嘛,老一輩的天師有時候處理事情不是很靈活,思維轉不過來。年輕人不同,思維活躍大膽,有時候要大刀闊斧的往前走,還是要靠年輕人。”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預留名額容易拿,不容易把握在手裡。考驗很多,就算過了這關,還有其他關卡。有時候還得綜合各個方麵,包括人品等。”
陳陽點點頭,隨即問:“馬叔,老寇說的那回事,你覺得怎麼樣?”寇宣靈前兩天提出要帶陸修之進分局,他跟馬山峰決定先考慮幾天再做答複,其實就是沒安好心逗老寇。
馬山峰:“你的意思?”
“同意。”陸修之目標很明確,隻要寇宣靈在分局,他就決不會走。“陸修之實力不俗,他不會聽從任何人安排,但老寇在,他就會聽。”
馬山峰見過陸修之,是個看不出深淺的青年。“陸修之不一般,我見他的雙眼時像在看深不見底的井,表麵風平浪靜,底下深不可測。”在他看來,陸修之是口千年老井,井水沒有乾涸但已經看不出老井的深淺。末了,他定下結論:“他藏得很深。”
陳陽點頭同意:“馬叔覺得陸修之應該是什麼身份?”
馬山峰目光老辣的刮向陳陽麵孔,因他的提問而在心裡把陸修之的身份拔高了一籌。他原本以為陸修之是哪個隱世家族子弟,可陳陽一問他就覺得身份也許要再高一些。於是他問:“你說吧。”
陳陽在馬山峰耳邊告訴他陸修之的真實身份,馬山峰平和的雙目中猛然迸發出銳利的光彩,好似猛虎出籠,倒看出年輕時的幾分風采。
馬山峰:“當真?”
陳陽點頭。馬山峰若有所思的捧起茶杯,連續喝了幾口:“不是覺得寇宣靈好玩才來糾纏他就好。”
“我看不像是。”
馬山峰擰著眉頭盯著陳陽,腦海裡則是想著寇宣靈供奉祖師爺時那個傻孢子樣,實在很容易引起彆人興趣。可就怕這興趣變成玩心,要真是存了玩弄的心思,他們也是沒辦法的。馬山峰又是嘖嘖出聲又是搖頭歎息:“不以結婚為前提的談戀愛都沒有保證,你和度局是結了婚,但是不能保證陸修之會跟寇宣靈結婚。要是寇宣靈被騙婚騙心,唉!”
馬山峰愁得頭發都快掉了,陳陽安慰他:“還沒到那地步,老寇沒開竅,自以為還是條鋼鐵直。”轉念一想,結婚的話嫁娶怎麼算?“他倆要是結婚,誰嫁誰娶?”
“隻要結婚,嫁娶沒關係。”馬山峰堅定的結婚才是真愛黨。
陳陽摳著資料本,心裡盤算得攛掇老寇把陸修之娶回分局。要是嫁出去,分局就得少兩個人,得不償失。他聽到馬山峰問:“你怎麼想?”陳陽連連回答支持。
“說回這單子……西城區最近出現很多起攻擊事件,攻擊者骨瘦如柴、形容憔悴、行為僵硬、目光呆滯,攻擊路人的時候會率先啃咬生肉和吸血,一度被傳為喪屍。官方回應是吸了新型|毒|品發狂,症狀看上去很像。”陳陽拿起另一份名單,翻開來說道:“但是這份資料上麵顯示這些攻擊者全都是花季少女,年齡集中在15到18歲之間,最年輕的是13歲,最大的是20歲。”
他翻回前一份資料,上麵是被抓到的攻擊者照片,神情恐懼驚慌、相貌蒼老,頭發乾枯稀疏如同曬乾水分的乾菜。“這是她們的病例,在此之前無一例外得過情緒病。”
情緒病,顧名思義,因情緒障礙影響身體健康的病症。強迫症、恐懼症、焦慮症和抑鬱症等等都稱之為情緒病。因為外力或自身心理因素導致將某種情緒無限擴大,連帶會對生活產生重大的影響。
“她們無一例外得過情緒病,經過治療後恢複正常。家長們和本人也以為自己恢複正常,可是在正常不到一個月後身體迅速垮掉、蒼老,渾身生氣仿佛被抽乾,極度渴望血肉。種種行為表明她們的不正常,但是關於她們為何得情緒病,恢複健康之後迅速垮掉身體的事的原因還查不出來。”陳陽將資料放在膝蓋上,抬起頭,神情嚴厲:“因為她們無一例外,都死了。”
馬山峰手一頓:“事件這麼惡劣啊。”
隗宣放學回來,跨進分局大廳正見到陳陽,於是背著書包走過去坐下:“陳小陽,你在工作嗎?”
陳陽溫和笑道:“對。放學了?有作業嗎?”
“有。”隗宣不喜歡寫作業。
陳陽:“寫完了嗎?沒寫完就在這裡寫吧。”
隗宣搖頭:“我回房裡寫。”她瞥見陳陽膝蓋上的兩份資料,匆匆看完卻能了解大概,想起回來的時候有幾個女孩子也在討論西城區的攻擊者。她疑惑的說道:“情緒病?”
“情緒障礙的病症。”
隗宣哦了聲便上來,想了想還是沒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陳小陽,免得他擔心。背著十幾斤重的書包上樓回房間,期間還跟陳陽乖巧的保證會完成作業。但是門一關上,把書包放下打開窗戶探出頭:“快點出來。”
然後姬薑和兩隻毛僵都從樓頂上爬下來鑽進房間裡,隗宣捧出厚重的書本和筆記本攤開來放在桌上:“作業全在這裡,不準用古文字和毛筆,必須用鋼筆和簡體字。”
聞言,姬薑悄悄將所有作業推到兩隻毛僵麵前:“加油。”兩隻剛想拿出刻刀、毛筆的毛僵渾身僵硬,可憐巴巴的露出自己釘著長釘的手腕,想要暗示它們已經殘廢。
隗宣:“你們要我自己寫作業嗎?”
兩隻毛僵默默縮回手,蜷縮起手腳打開中學課本開始寫作業。其實寫作業難不倒它們,但是它們習慣毛筆、刻刀,對簡體字處於剛學習的階段。
晚上陳陽在燈光下檢查隗宣的作業,翻來翻去眉頭緊皺:“隗宣的字不太好,明明用毛筆寫出來的字特彆好看。你說我要不要買個字帖給隗宣練練?嗯?”半晌沒聽到回答,他又喊了句:“老度?”
度朔解開扣子,將外套脫下來,聞言到他身邊看隗宣的字。陳陽說不太好是客氣了,豈止不太好!小學生都寫得比隗宣的字好看。度朔看了一頁便看出些許端倪:“無力僵硬,不像隗宣寫出來的字。”
“不是她寫的還能是誰?”陳陽不在意的說道:“隗宣也是剛拿硬筆,寫出來的字差點也正常。”
度朔忽然抬頭看向房頂,陳陽瞥了眼好奇的問:“怎麼?”度朔搖頭,朝窗口邊走去,突然打開窗戶抬眸看房頂,一塊衣角慢慢拖了上去。半晌後,他關上窗。
“我同意買字帖讓隗宣練字,這字的確醜。”
陳陽:“嗯。明天就去挑,不過得先問問隗宣喜歡什麼字體。”
度朔不經意的問:“你陪過隗宣寫作業嗎?”
“倒是沒有。”
“嗯。有時候陪陪她也好,家長陪同孩子做作業也能促進孩子的身心發展。”
陳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所以他同意度朔的提議,看看哪天得空陪隗宣寫作業。度朔抽走他手裡的作業本:“休息睡覺去,不用看了,沒有錯誤。”
“你怎麼確定?”
“我確定。”那幾隻毛僵怎麼敢讓自己小主人的作業出現錯誤?
“好吧。”陳陽相信度朔,也是因為他快將作業檢查完了,除了字醜了點確實沒有出現錯誤。
.
深夜。蘇妮妮抓著背包的帶子埋頭匆匆跑過街道,後麵有東西在跟著她。她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那東西的樣子,那是隻怪物。皮膚是暗綠色的,眼睛像昆蟲複眼,牙齒有數百顆,長在唇外麵,看上去畸形又恐怖。她穿著破爛的紅色衣服,披散著黑色的頭發在後麵飄蕩,她在尋找可以寄生的人。
如果有人看見她,就是適合寄生的對象。她會緊緊跟隨,不管跑到哪裡都一定會被抓到。
蘇妮妮恐懼至極,她邊走邊撥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電話撥通的那一刻,她哭出聲:“爸爸,快點來接我。那個人又跟蹤我。”
蘇妮妮的父親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安慰詢問:“彆害怕,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我現在就去接你,你彆怕。”
“你快點來。”蘇妮妮崩潰的低泣。
眼見能看到自家小區的燈光,蘇妮妮更是加快腳步,從保安亭那裡看見裡麵有人,稍微放下心來。她站在燈光下壯著膽子回頭看,那隻怪物消失了,身後空空如也。四周圍一片死寂,連昆蟲的聲音都沒有。蘇妮妮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死死拽住,好像下一刻就能捏碎心臟發出‘砰’的聲音,宣告她的死亡。
她後退幾步,用鑰匙卡開門後匆匆進入小區。走了幾步後猛地想到什麼回頭看向保安亭,裡麵本以為是保安的人影緩慢抬頭,透過玻璃清晰的看到:暗綠色的皮膚、昆蟲的複眼、長在嘴唇外麵的幾百顆牙齒。她正打開門,從裡麵爬出來。
蘇妮妮尖叫:“啊!!!”
蘇妮妮撞到一個人,恐懼害怕的尖叫。那人抓住她:“妮妮,我是爸爸!”蘇妮妮抬頭一看,發現確實是自己的父親,立刻撲到父親懷裡崩潰大哭:“我怕,爸爸,那隻東西又跟著我,我好怕。她迷惑了我的神智,半夜的時候把我騙出去,想要在我身體裡寄生……我好怕。”
蘇爸爸安慰女兒,將她帶向電梯。從門口到電梯是個小廳,前台在打瞌睡,發出呼嚕聲,旁邊是一台小風扇在吹。然後就是燈光偶爾發出的‘滋滋’聲,除此之外很安靜,詭異的安靜。
地板很光滑,蘇妮妮故意踩重了才發出聲音,她害怕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每次那隻東西出現,周圍都會變得很安靜,所有人都聽不見看不見,好像隻有她被隔離在外,跟那隻東西獨處。
蘇爸爸說:“這個前台明明值夜班還偷懶睡覺,不然怎麼會沒有發現你跑出去?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投訴……”絮絮叨叨的,聲音好像離自己很遠很遠,可是明明就在身邊啊。
蘇妮妮感到一陣困倦,她努力的睜開眼,突然看到那隻東西從外麵衝進來,指著她大喊大叫,然後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她驚恐不已的按下電梯,跟蘇爸爸進入電梯後瘋狂的按閉門鍵。
終於在那隻東西撲過來之前關上了門,因此沒有注意到在她眼裡是怪物的東西在大喊:“快出來啊,你身邊那隻東西不是人!”
第二天今日晨報中刊載一則消息,西城區某小區一少女鬼使神差走進電梯顯被嚇瘋,經過好似‘靈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