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莉:“為什麼沒有懷疑齊茵?她跟魏光明前妻更有利益上的糾紛。”
“沒可能。齊茵嫁給魏光明的時候,魏光明跟前妻早就離婚。財產已經分割完畢,她們不會有利益上的衝突。”張求道說道。
毛小莉繼續提出疑問:“魏光明跟他的前妻並沒有生意上的合作往來,前妻不能忍受魏光明那些奇怪的愛好以及三樓以上那些恐怖的收藏,才會跟他離婚。他們離婚的時候,財產分割也是沒有發生糾紛。既然不存在利益糾紛,那就隻剩下唯一的聯係。”
張求道:“兒女。”
寇宣靈接下去說道:“魏傑跟魏光明愛好一致,兩人父子關係可以說最和諧,而且魏傑跟母親關係不太親近。魏眠眠當時在外讀書,性情較為刻薄,對於父母都不親近。剩下魏曉曉,性格較為懦弱沉默,因為魏光明前妻跟魏光明離婚的時候,魏曉曉才十一二歲,的確會是魏光明前妻關心憂慮的孩子。再加上魏光明曾經為了一樣收藏品而將女兒嫁給五十多歲的老頭,說不定正因此才會發生爭執。”
“時間不對。”毛小莉指出來:“魏曉曉嫁給那個五十多歲老頭的時候,魏光明前妻已經遭遇不測。”
“難保在那之前魏光明利用過魏曉曉,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寇宣靈分析道:“魏光明前妻長得很漂亮,郝醫生作為私人醫生多次來魏氏收藏館,可能因此覬覦魏光明前妻。後來更因此見色起意奸殺她,但在魏光明描述中,是因為跟前妻發生爭吵,前妻怒而半夜離開。我在想,魏光明的前妻如果是為了魏曉曉,那麼當他們爆發出激烈的爭吵,前妻想要離開時應該會強硬的帶走魏曉曉,而不是獨自離開。”
“所以?”
寇宣靈:“所以郝醫生在奸殺前妻的時候,魏光明一定在場。”
陳陽看向陸修之,問他:“收藏館牆壁上的《楞嚴咒》用來鎮壓封印在牆壁裡的邪靈,那舍利子在哪裡?”
陸修之:“被吃了。”
其餘人不太明白兩人的對話,更加不知道原來傳聞中的舍利子真的存在。他們問:“舍利子被誰吃了。”
陳陽:“我懂了。所有事情都捋清楚了,我來說吧。”他拿出之前記錄所有重點和線索的本子,翻開來率先說道:“對了,魏光明與其前妻爭吵的原因不是魏曉曉,而是魏芝芝。”
“關魏芝芝什麼事?”
陳陽:“因為魏芝芝的母親是魏光明的前妻,不是齊茵。”
齊茵將餐盤端進魏傑夫婦的房間,說實話她心裡很不樂意。在沒有嫁給魏光明之前她的確跟魏傑有過一段,導致後來魏傑夫婦一直看她不順眼,總是找茬。而魏光明更為器重魏傑。
魏傑夫婦同時傷到腿的時候,齊茵挺解氣。隻是在魏光明沒死之前,她還不敢明目張膽撕破臉。一進魏傑夫婦的房間,果然一片黑暗。窗簾緊緊拉起,也不開燈。本來就昏暗的房間此時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齊茵沒好氣的開燈,轉身突然見到魏傑陰沉著瘦削的臉站在她身後,差點嚇得背過氣。
齊茵忍氣:“你怎麼站我背後?”
魏傑眼神木訥,良久反問:“怎麼是你?”
齊茵氣笑:“不是我來送飯菜,誰會搭理你們?”
“魏曉曉呢?”
“不知道。”齊茵將餐盤重重的放到桌上,故意抱怨道:“天天在她爸爸麵前出現,一到需要幫忙的時候就不見蹤影。一個兩個全都耍滑頭,會裝模作樣。”眼見抱怨過後,魏傑不為所動。齊茵不悅的翻白眼,轉身就要走。突然桌子底下伸出一隻手猛然抓住她的腳。
齊茵放聲尖叫,低頭一看發現是許悅便尖聲喊叫:“許悅?!你發什麼瘋!!放手!放開!”她下了狠勁踹許悅的手腕,幾乎踹斷許悅的手腕才勉強掙脫。“許悅,你瘋了?!”
許悅趴在桌子底下,蓬頭垢麵嘻嘻瘋笑,毫不在意疼痛的腿和手腕,一個勁的嘀咕:“……來報複了,我們都會死,都會死。”她咕噥著,從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惹來魏傑厭惡無比的眼神。
魏傑拿起碗朝她砸過去:“閉嘴!”
瓷碗磕到許悅額頭瞬間碎裂,許悅額頭滲出鮮血,卻笑得更詭異:“報應。誰都逃不了,都是報應。”她猛地躥出去,撲倒齊茵揪住她的衣領瘋癲的喊道:“報應,你知道嗎?你也逃不了,你早就在咕、芝……跑不了——啊!”
魏傑掀開許悅開始毒打她,齊茵恐懼的爬起來跑出房間:“瘋了瘋了,全都瘋了。”許悅自詡高貴優雅,平常最在乎形象,喜歡評價其他人為瘋子。她最厭惡邋遢的人,如今卻瘋瘋癲癲。至於魏傑,雖然性格不算多好,至少尊重許悅。
齊茵在客廳徘徊數步,總覺得許悅那聲聲‘報應’回蕩在耳邊,令人心生不安。徘徊間走到之前停放郝醫生的位置上,覺得晦氣,同時感到客廳空曠陰森得可怕。她猶豫再三,還是在陪伴魏光明和兒子兩者中選擇兒子。
魏光明最近也變得陰陽怪氣,讓人害怕。齊茵邊想邊上樓,在二樓的時候看到那座座鐘擺設,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打開座鐘。座鐘裡空空如也,但在一瞬間她的腦海裡閃過許悅說的‘報應’以及魏芝芝的屍體。
小女孩彎曲的身體上布滿青紫的傷痕,常年受到虐待、營養不良的身體瘦弱得可怕,肋骨根根分明。她的表情已經變得麻木,漸漸蒼白直至冰冷,黑色的大眼睛爭得大大的,似乎不解自己犯了什麼錯要遭到那些痛苦的對待。
她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啊!
齊茵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再定睛一看,座鐘裡還是空空如也。她勾了勾唇角,僵硬麻木:“不會吧?最近太累了,累到出現幻覺。”
她倒退數步,踉踉蹌蹌搖頭否認:“我的女兒呀,我會不知道?一定是太累了,我怎麼會幻想自己的女兒發生不測?幻覺……是幻覺,回去睡一覺就好。”
齊茵轉身離開,走了數步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她遲疑著回頭看,發現座鐘不知何時關上去。裡麵傳來‘砰砰砰’的聲音,恍惚覺得似曾相識,好像以前就聽過裡麵傳來劇烈的響聲伴隨著刺耳的哭聲和尖叫聲。
她步步後退,‘砰砰砰’的聲音停下,下一刻是更為劇烈的敲擊聲,座鐘猛然被踹開。從裡麵爬出一具肢體扭曲的小小的屍體,她雙手雙腳被繩索綁得畸形,爬出來的時候是用膝蓋和手肘撐著地麵,磨出傷口和血痕。
“嗬、嗬、嗬……”齊茵喘著粗氣,全身顫抖的看著這具小小的屍體慢慢朝她爬過來。觸及到她的腳麵,爬上她的小腿,到達後背肩膀,貼著她的臉頰。齊茵眼角餘光瞥見小孩慘白的臉,後者雙眸漆黑,唇抿成一條長長的線,陡然張開,露出黑色的洞口放聲尖叫。
齊茵痛得尖叫,捂住耳朵跌跌撞撞逃離,下樓梯口的時候在當初許悅摔倒的地方滾下樓梯,同樣摔斷了腿。神智恍惚間似乎看到魏芝芝抱著洋娃娃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忽然又蹦蹦跳跳嬉嬉笑笑的離開。
她記起來了,五年前生下的那對雙胞胎,作為姐姐的那個孩子沒能活下來。兩年後,收藏館裡那個可憐的孩子也沒能活下來。再後來,收藏館出現了一個五歲大小的女孩,所有人在一夜之間都當成是她生下來的雙胞胎裡的姐姐,包括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齊茵呢喃著:“報應……”
她記起來,魏芝芝死了。
她死不瞑目,又回來了。
五樓收藏室,魏曉曉溫柔的擦乾畫上麵的血跡,低聲詢問:“還餓嗎?”她靜默一會,好像在聽畫回答她。聽到回答後她繼續說道:“樓下還有幾個人,足夠你吃飽。不過,有幾個天師,看上去沒什麼本事。你怕嗎?不怕?那我們走吧。”
魏曉曉抱著那幅名為《怪誕》的畫,轉過身,麵朝大門。她懷中的畫,畫裡的惡鬼因為啖食兩個人而變得更加形象,具象化的恐怖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