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
夜色如墨,昏黃的房間影影綽綽落下幾點光影,將床頭的紅梅映得越發鮮豔了些。
晏白薇茫然地望向他,此刻因為隔得有些,瞧不見他此刻是何種神情。可直覺告訴她,令沛此刻的心情應該不算太好。
“三爺有何事要問?”
令沛坐在凳子然木然了會兒,直到炭盆的火石炸開一聲聲響來,他才緩緩開了口。
“你我也算是奉旨成婚,這中間我們從未見過也從未了解過彼此的事情,我想問問你,在此之前,你可曾有過鐘意之人?”
那日,他在沈記鐵匠鋪頭一回那般鮮活的她,她親切地喚著另一個人,眼裡是他從未見過的恣意。
而今日,她在房府說的那番話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所謂的他隻是生命長河裡的滄海一粟,卻並不代表彆人也是如此。
譬如那趙鴻煊,是不是於她而言,要重要許多?
甚至,她心儀於她也不是不可能。
他從來不喜歡強求一件事,這樁婚事雖是皇上下旨,但也並非不能和離。
若她真心有所屬,他們這般於誰都是難過,倒不如成全彼此。
晏白薇一愣,好端端的怎麼問起從前的事情了?
從前的時候,她的世界不過麵前那一方天井。除了晏府的人,她認識的也就隻有自己的師父清隱道長已經沈茂、趙鴻煊和娥嬸了。
她從哪裡去尋覓自己心儀之人?
晏白薇搖了搖頭,“沒有。”
令沛心忽的一落,沒有?也就是說她心裡也沒有他?
他輕吐了口氣,凝眸看對麵的晏白薇,幾縷發絲掛在臉頰略顯淩亂,修長的脖頸下衣領處的扣子鬆開了。
眸色不覺加深了幾分,頓了頓,“那你如何看我?”
“啊?”晏白薇實在不知道令沛今日究竟是怎麼了?
想了想,這才道,“三爺是個很好的人。”
令沛嘴角一勾,忍不住笑了。
不是因為她誇他很好,而是因為這實在是一句再敷衍不過的話。
可雖是敷衍吧,但至少也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她心裡他不是個壞人,如此一看也不算壞事。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在他看來,晏白薇溫順乖巧,聰慧賢良,對自己對長輩都很好,這便是身為人婦最好的品質了,說明她是能做好令家三少夫人的。
夫妻之間本就如此,和睦順遂最為重要。
他的心思也很簡單,既然她心裡沒有彆人,也不算討厭自己,那他們是可以繼續將這日子過下去的。
這般一想他釋然了許多。
“既如此,咱們好好過日子就是。”
晏白薇擰了擰眉,她不是一直在好好過日子嗎?
或者說,從前令沛並沒想和自己好好過日子?又或是自己哪裡沒做好讓他覺得她沒想好好過日子?
可不管是哪種情況,如今他說“好好過日子”總歸是好事,往後她再做得更好就是了。
她點了點頭,“嗯。”
令沛站起身來,往床榻方向去,“睡覺吧。”
整個晚上,令沛都沒有任何動作。
他覺得,如今她心裡還沒他,夫妻間的義務也不急,得兩人再熟悉些,徐徐圖之就是了。
可晏白薇通過這一晚卻對外界的那種傳言更加深信不疑了。
不過也好,就這般平靜地過好日子也挺好的,她還少了一樁事情。
第二天,令沛和晏白薇同房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玉綏園。
鐘藍自然高興。
彆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當初令沛受傷時,她就偶有聽見外頭有那般的傳言,後來旁敲側擊地找了當初給令沛看傷的軍醫問過,傷在屁股,跟那裡半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隻是這事總歸是隱晦,她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到處去解釋吧?到時等令沛有了子嗣這謠言自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