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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遙你今天話好少,老師都一直看你。”
“我的倉鼠死了。”
“啊,那重新買一隻?”
幼兒園的書桌是黃色漆麵,與同桌女孩的發繩顏色一樣。
西遙那一天從來到教室就沒把書包取下,背在身上就像戰爭時扛電台的通訊兵。
上課背著,吃飯背著,做操也背著,在矮小的兒童群裡特彆紮眼,畢竟她的書包是鮮豔的正紅。
老師們企圖強迫她取下皆未成功,隻因她罰站時也要背,直到放學後家長被叫來接她。
媽媽先是向老師保證她明天不會再這樣,然後來到教室門口。在跟孩子對話前,西遠會將眼鏡取下,鏡腿金邊跟下午的夕陽顏色一樣。
“像您致敬,堅持到底的西遙同學。”女人蹲在孩子麵前,仰視的視線與耳環一起晃晃悠悠。
罰站的西遙抬了抬下巴,叉腰伸腿,遠處老師的視線飄過來,她默默又收了回去。
西遠伸出手,西遙回握她。
“我很好奇,橙子大王最後跟你說了什麼?”
橙子大王是她的倉鼠。
“……它說最後一天要跟我在一起。”西遙錯開視線。
西遠握緊孩子的手,聲音放輕:“真是它說的?讓我也聽一下吧。”
在沉默過後,西遙終於取下書包,拉開拉鏈,將一個盒子拿出來。
裡麵是一隻死了的倉鼠,在柔軟的棉花中四肢朝天,屍體冷硬。
老師見她是把這種東西帶來學校一整天,渾身雞皮疙瘩,想要上前插嘴時被女人的聲音製止。
女人看著倉鼠神情不變,重新握緊孩子的手。
“西遙,我沒有聽見它說這句話。”
“你確定是它告訴你的?”
孩子提著籠子,最終低下頭,夕陽滑到她的頭頂,閃耀卻冰冷異常。
“……是我說的。”
“我想要最後一天跟它在一起。”
這是西遙最初對死亡的態度。
她會掩飾自己的想法,幼年時無意識地用謊言轉移主體,讓自己相信這是他人的願望,以逃避這份陌生又巨大的情感。
再長大一些,西遙麵對親戚去世時,總會去摸遺像。
有些長輩對這樣的舉動格外反感,甚至會讓不受家裡歡迎的母親帶著她快點離開。
所以每次從人聲鼎沸的飯席間出來,西遙都會說自己最後上的水果沒吃到,請求西遠給她買冰棍。
水果跟冰棍沒有任何關係,就像她去摸彆人的遺像一樣令人費解。
“為什麼這麼做?”母親會問。
“想為他做點什麼,”咬著冰棍的西遙這麼答,“除了給我身上的10塊錢,剩下的就隻有摸他頭。”
“那你為什麼不給10塊?”
“……跟他不是很熟,他名字我都不知道。”因為母親不經常跟親戚往來,西遙撓撓鼻子,小聲嘟囔。
母親那時不知怎的笑出聲,然後問:“那我呢,你會把僅有的十塊給我嗎?”
大概八九歲的西遙突然停下,在女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不太好時,西遙抬頭望著她——
“響應者注意環境能量波動。”
機械音喚回西遙神誌,樓層底再次傳來聲音,比挖掘機的響動更大。
無數根機械臂在這場荒誕演出後從下伸出,攀附著整個建築,像寄生物一般占領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