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霄慢悠悠拿過膏子,手裡轉了半晌,神情晦暗難辨。
一刻鐘後,蓼汀院燭火熄滅,主屋內點燃了安息香,啞娘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睡得沉沉的啞娘被窗外和煦的風擾醒,拂過臉留下絲絲的癢。
她滿足地翻個身,腳尖不小心踢到一堵牆,啞娘沒在意,轉身想再睡會兒。
身後那堵牆卻突然直直倒在她身上,長出手和腿緊緊環著她,還帶著灼燙的溫度和粗重的呼吸。
啞娘終於意識到不對,僵硬地轉頭朝身後看去,隻見一張沉沉睡著的俊臉映入眼簾。
啞娘的腦中霎時五雷轟頂,隻因那張臉實在太過熟悉。
她大概是在做夢。眨巴了幾下眼,那俊臉在她眼中愈加清晰,這才意識到他與她同睡了一床!
快速張望四周,入目是一片青紗帳。
她詫異,昨夜分明是睡在外間,怎麼一覺醒來躺在了他的床上。
啞娘心裡有幾千個小人兒在崩潰嚎叫,想偷偷溜走,腰間的手臂卻將她用力扯了過去,比方才貼的還緊。
似乎察覺到什麼,啞娘身子僵了。她顫顫巍巍掀開薄被往裡瞧。
沒了,什麼都沒了……
身子撲簌簌抖如篩糠,驚恐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
而此時,謝九霄卻是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樣想埋入啞娘的發間。
女子身上淡淡清雅的茉莉香,實在勾魂。
他正睡得香,忽被一掌拍醒。
睜開眼,隻瞧見啞娘裹著被,一副不敢置信的呆瓜模樣瞧著他。
謝九霄既不惱怒,也無半分意外,懶懶散散笑道:“醒了?瞧姑娘這模樣,不會是將昨夜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了吧?”
啞娘猛地搖頭,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他在說什麼。
見她麵露疑惑,謝九霄驚訝看她,語中含著委屈道:“姑娘昨夜還說我是你的心肝兒,你的寶貝兒,隻要我今後伺候好你,你就賞我一個位分,怎的一覺睡醒後,你就不認賬了?”
啞娘腦中又是一道驚雷。
他在與她開什麼玩笑?
“姑娘是覺得我昨夜伺候的不好麼?”謝九霄坐起身,麵上嚴肅認真同她道,“那你今後多寵幸我幾次,我就知道輕重了。”
說罷,看了看自己骨節分明的大手,懷疑道:“不舒服麼,可你昨夜確實是……”
啞娘心肝脾肺都要炸了,拿起被子就朝他臉上蓋,粉拳直往上頭捶。
混蛋!這個不要臉的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捶了許久,直到啞娘手都痛了才停下。
她檢查床榻,見是乾乾淨淨的,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難不成他又在戲弄她?
啞娘一時難以消氣,見這廝包在被子沒了聲響,她也不搭理,慌忙下床隨意套了袍子裹上。
此刻,她的腦子裡滿是空白,隻想著快些跑。
從內室往出走,腿下一陣酸軟,竟就直直跪倒在地。
體內陌生的感覺令她發慌,跑出內室,至外間她才徹底崩潰了。
衣衫淩亂撒了一地,一個大銀盆倒扣在桌前,桌上滿是乾透的水漬,地上也有。
謝九霄慢悠悠從身後走出,懶懶散散道:“姑娘先等會,你丟東西了。”
啞娘回身瞪他,卻見他長指夾了她的小兜,左右晃了晃,目光滿是清澈不解:“這是你的麼?”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不是她的,難道會是他的肚兜嗎?
啞娘心底一口老血湧出,跑過來扯過小兜就要跑。
“站住!”
這副模樣,謝九霄是瘋了才會讓她出去將風光全給人瞧清楚。
於是攔腰抄起,又走進內室。趁她捶打他胸口之際,快速朝她的粉腮上啄了一口。
“姑娘說話要算話,你昨夜可是親手與我結下了契書,叫我今後伺候你,你若不信,我拿給你看。”
啞娘不服氣,用眼神示意他拿來。
她才不信自己會鬼迷了心竅,與他簽什麼鬼契書。
謝九霄順毛捋了捋她的長發,示意她安靜些。
這才慢吞吞四處找、四處翻,找了許久沒找到,他開始自言自語:“嘖,奇怪,分明放這兒了。”
啞娘傲嬌的將下巴抬得高高的,讓他找,她絕對不會與他簽這種契。
謝九霄突然直起身,“我想起了,這契還在外頭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