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水聲停了,幾分鐘後白晝走了出來,她依舊是穿著來時的衣服,領口敞開著,手裡拿著那條choker沒有戴,想來也是,畢竟都要睡覺了,不戴choker很正常。
但是五條悟卻沒有任何的驚喜之情和新鮮感。
他的腳步幾乎說得上是踉蹌快步走過去,抬起手撫摸著她白皙頸脖上那圈刺眼的傷痕,觸碰傷痕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是誰傷過你?誰?!”
“沒人傷過我,我從來到這個世上起就有著這圈傷痕,把它當成我的胎記也未嘗不可。”白晝沒想到五條悟的反應會這樣激烈。
“是嗎……如果是那樣就最好。”五條悟露出一個幾近癲狂的笑容,“但你還在隱瞞著什麼。”
“並非是隱瞞,隻是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悟,雖然比不上你的無下限,但不會有人能夠輕易突破黃金甲的承受限度傷到我。”白晝抓住五條悟的手,“我知道你的眼睛看得出來。”
“是啊,我看出來了,你的防禦是完美的,不應該存在脖子上這圈傷痕,你的皮膚保護著你不受傷害,但是有人會沿著這圈傷痕把你的皮膚剝下來嗎?”五條悟彎下腰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她頸窩上,“還是說你曾經把自己的皮膚剝下來過?”
那是幾乎就連他六眼都難以察覺到的細微偏差,正是著細微的偏差告訴五條悟一個血淋淋的事實——白晝曾經將自己與黃金甲融為一體的皮膚剝下來過。
“你應該是完美的。”他低聲說道。
“悟,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白晝反駁了他的話,話音未落就感覺到他的牙齒輕輕咬住了她頸側的皮膚,並未用力,而是用偏尖的犬牙一點點磨著。
癢意裹挾著陌生的觸感讓她一時間有些無措。
明明一點都不痛,他的動作甚至可以說是慎重到小心翼翼,白晝卻幾乎是下意識的僵了一下,這是一個害怕受傷的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但一個從誕生起就擁有黃金甲的人怎麼可能懂得‘痛’是什麼。
她怕痛。
幾乎就是同時,五條悟就意識到這一點。
她很怕痛。
說明她曾經並沒有黃金甲,以白晝的性格而言,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懼怕這麼一點點疼痛的樣子,他可是被她信任著的人,她也應當相信他絕不會傷害她才對,為什麼還會有‘害怕’這種情緒?
但是根據情報,白晝從誕生在這世上起就是被黃金甲保護著的人。
誕生在這個世上起……?
“我什麼都不會做哦,在結婚前我不會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情的……”他結束這場過於漫長的像是在為她舔舐傷口般的親吻,“我不會讓你痛的,我會保護你的。”
五條悟緊緊抱住白晝,把臉埋在她肩窩,不敢讓她看見自己此時的表情,哪怕他清楚這個人的性情有多麼淡定冷靜,也不願讓她再看見自己不好的一麵,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些人會因為知道得太多而陷入瘋狂了,他此刻幾乎是竭儘了全力才維持住了自己臨近崩潰的理智。
“哪都彆去……白晝……你哪都彆去。”他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不像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那樣的親昵,也不像是之前那樣滿是撒嬌意味,而是小心且鄭重的想要以名字為咒束縛她。
像是感覺到他因為無法為她做些什麼而生起的惴惴不安,五條悟聽到她長長的歎息一聲,似乎醞釀了很久,才緩慢地吐出這句話:“那就請不要忘記我吧。”
她的請求有些匪夷所思,為什麼會對著一個顯然愛著她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呢。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忘記你?!”五條悟反而感覺到了一種更深的不安。
“那就足夠了,悟。”白晝笑著說出了能將她永遠束縛在此地的方法,“隻要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記得我,我即便死去也會埋於此地,所以……不要忘記我。”
她緊緊地抓住五條悟身後的衣服,詢問道:“好嗎?”
“好。”五條悟宛如在對誰施加詛咒一般惡狠狠的說道:“我直至死去之前都會牢牢將你記在腦海裡,烙印在心裡,即便死去,你的名字也會刻在我的靈魂中——
你哪也去不了。”
這詛咒般的愛,便是五條悟獻給白晝最真摯的感情,幾乎挖心剖肺的話語。
就如同那句玩笑話“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隻不過當說出這句話的人不再是仇家而是一個深愛著你的人時,那人話語間裡的意思透露出的感情便越發的沉重且彌足珍貴。
“我詛咒你。”
——我愛你。
“你也詛咒我吧。”
——愛我吧。
“不然不就顯得太不公平了嗎?”
五條悟說道。
話語間,兩個人分開了,五條悟看著白晝拉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她低垂著眼瞼,臉上並無多少情緒可言,那樣的肅穆且莊重,就如同是讓死神的鐮刀比在自己的脖子上並說道:“隻有你能殺了我,我隻會死在你手中。”
這是她對自己下的詛咒,亦是對他的。
她不是咒言師,話語間也沒有使用任何咒力,她根本不具備咒術師都應該有的咒力,但是五條悟知道,這條詛咒已經開始生效了——大成功。
“你已經是比誰都出色的咒術師了。”五條悟顫抖著聲音說,這份顫抖不再是因為憤怒或是悲傷亦或是不安,而是興奮,他的另一隻手也情不自禁地放到她脖子上,沒有用力,僅僅隻是這樣就已經讓他興奮到靈魂都為之戰栗,“親愛的,我說過你是完美的。”
“是嗎?謝謝誇獎。”她神情平淡,一如三年前他們剛見麵時的樣子,隻不過當時的懵懂已經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如水鏡般的靜,“悟,你看上去很不妙。”
“啊……抱歉……抱歉,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很不妙啊,但是已經到忍耐界限了……”
白晝默然,自知五條悟現在這副不得了的樣子是因為她,乖巧安靜地一動不動等待五條悟平複下來。
她好像完全戳到五條悟的興奮點了。
雖然還有想說的話,但看樣子還是沉默為好,免得把他刺激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