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果是第一次見麵的悟,我絕不會這樣慣著,但現在——你身上‘幼稚’、‘孩子氣’、‘天真’,在我看來一次絕非屬於貶義,我認為這些詞彙最初被創造出來意義應當是正麵的誇讚。”白晝直言說出自己的想法。
五條悟眨巴眨巴眼,像是乖乖聽講的小學生。
“悟隻是想要聽情話吧,雖然我並不認為自己說出的話語並不是什麼情話。”白晝話音一轉打破了自己剛剛話語營造的氣氛,“我可說不出什麼討你歡心的肉麻話,快點睡吧。”
——好家夥,不愧是你。
“親愛的你不說完!我睡不著啦!吊胃口好過分!”五條悟說著就要鬨脾氣地翻滾,差點摔下沙發,被白晝及時拉了回來。
“那麼我說完後,請好好睡覺吧。”白晝歎氣。
“好耶!”
“實際上我身邊‘幼稚’的人不少,在我看來他們都有著‘天真’的特質,他們或許被他人認為過分孩子氣幼稚,卻從未被說過天真,因為他們的超群過人的智力。”白晝此話一出,那些人的名字便呼之欲出——
江戶川亂步、太宰治、大庭葉藏。
“我認為他們相當成熟了,正因為成熟才能擁有這份天真。”白晝莞爾,“我曾看過一句話——成熟不是為了走向複雜,而是為了抵達天真。天真的人,不代表沒有見過世界的黑暗,恰恰因為見到過,才知道天真的美好。”
五條悟安靜了下來,如果有其他人在,便會察覺到五條悟現在安靜的神情像極了白晝。
“悟,你也是,你們都是可愛的人,因而當你們遇到有所不會的事物後,我反而因此感到欣慰”白晝輕輕把五條悟頭發一側被她編起來的那束頭發拆開用手指梳順,“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會’這回事,當失去一切依靠的時候,自然就什麼都會了。”
白晝表情坦然,“我大概是的確把你寵過頭了,仔細想來似乎也不太好,我是不是應該改正這一點——”
她話音未落,五條悟立刻倒頭就睡,就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並發出“Zzzzzzzz……”的聲音。
“悟,我都說過了,真正睡著的人不會發出‘Z’的聲音的。”白晝一本正經地糾正五條悟這堪稱粗劣的裝睡技巧。
過了一會兒,五條悟真的睡著了,睡得很熟。
“開玩笑的。”白晝這才緩緩地輕聲道,“不會改正的。”
辛苦了,悟。
白晝先扒開五條悟抱在她腰上的手,抬起五條悟的頭讓自己脫身後,在儘量不弄醒五條悟的範圍內把人打橫抱到床上,在沙發上睡著完全是讓他曲著腿蜷著背,這樣等他睡醒絕對是渾身僵硬。
給他蓋好被子,防止他半夢半醒地察覺到她的走開並醒來,白晝把自己的西服大衣蓋在五條悟身上後才動身走進廚房,冰箱一看就知道是五條悟專門換的大冰箱。
打開冰箱右邊的冰箱門,白晝看見了裡麵一盤盤的菜,看樣子還沒有解決乾淨。
是悟自己做的嗎?
白晝心想著把菜端了出來,嘗了一口後確定還真是五條悟做的,甜度超標了,每一道都是甜的,但一道道嘗下去確能感覺到他的明顯進步。
最後一道菜是酸菜魚,唯一一道不是甜的,卻是做的最好的一道菜,已經完全可以作為餐廳主打菜端上桌的那種。
打開冰箱另一側的冰箱門,裡麵是各種水果和甜點,在透明的冰箱抽櫃裡放滿了檸檬,黃檸檬青檸檬都有,還有一指橙一類的偏酸味的水果。
恍惚間,白晝以為自己在這個宿舍住了很久很久。
細細觀察後,不管是花瓶裡被養得很好的梔子花,還是養在陽台上的向日葵,一本本被打理得沒有一點點灰塵的書籍,亦或是冰箱裡的檸檬儲備量——
都像是她和五條悟一起生活在這裡。
這麼多年來,白晝的廚藝沒有任何進步,她也是被身邊的人給慣得‘不會’了,沒有膨脹都是她有自知之明。
“……等悟醒來,熱熱吃了吧。”白晝將這些菜重新放回冰箱裡,從宿舍用來放閒置東西的隔間裡拿出自己套了防塵袋的衣服,裡麵還有幾套她曾經的製服,一年級和二年級的製服,因為長高了不合身了,但又舍不得丟就這樣保留了下來。
三年級的製服也留在了高專裡。
她帶走的隻是當初自己身上的那套,以及原山恒太送給自己的第一套製服上的扣子。
也不知道被悟的衣服塞滿了的衣櫃還能不能放進她的衣服……算了,她的衣服也不多,能穿的更少,隻是幾件放進去不成問題。
心裡這樣想著,但當她試圖從衣櫃裡整理出自己的一片‘領地’的時候,白晝還是懵了,她抱著自己的衣服,看向已經換了個睡姿,抱著她的西服大衣睡得酣甜的五條悟。
五條悟,你果然是個當之無愧的大少爺,而且這麼多的衣服塞進這個對於他而言過於小的衣櫃裡,恐怕當初廢了這個人很大一番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