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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寰言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
眼下他手上的線索,隻有雛鳳樓、雪娘、告狀女子、縱尚這四人。
他探查雛鳳樓被抓那日,是縱尚留衙役們在府衙吃酒。可縱尚若是幕後指使,他有必要把自己暴露的這麼明顯嗎?
雛鳳樓出事,是意料之中。
他們也知道保不住,所以燒了隔壁的院子,讓所有證據都化成灰燼。
證據儘毀的情況下,依然有人想把這件事罪責釘死在雪娘身上……
想到這裡,北寰言負手踱步,眉頭微微隆起。
雪娘當然不是無辜的,她肯定知道什麼。
但,如果去衙門狀告雪娘讓她擔責不是那些人的最終目的。
那,就是她被逼無奈反水,吐出來的話,才是最終目的了?
這麼想來。
無論一會兒堂審結束,雪娘說出什麼供詞來,都是五分真五分假,不能全信。
北寰言站定,仰頭,望著天。
有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這像是有人給他鋪好了一條路,所有的事都在這條路上,引導著他走向一個真相。
也罷。
北寰言想明白了,立即折身往府衙去。
淩信看他忽然轉頭往回走忙問:“乾什麼去?”
北寰言答:“案子該審完了。”
等北寰言再回府衙,門口的聚集的人已經散了。
大堂上沒人。
北寰言進府衙,門口的衙役們都紛紛低頭,問言公子好。
北寰言微微點頭,往府衙後院去。
縱尚坐在二廳看著手上的供詞與證據,撐著額頭,隻覺得這事來頭不小。
看見北寰言帶著淩信進來,他連忙起身迎接:“言公子。”
北寰言走過去問:“審結了?”
縱尚點點頭,把手中的堂記遞過去。
北寰言接過來,堂記上記載了審案的全過程,最後結果是雪娘抵死不認,說那女子是誣告。
那些名單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想要栽贓到她身上,她不服。請求刺史大人明察。
兩人爭執不下,查案總要有時間,縱尚便驚堂木一拍,說退堂,待查清事實真相再升堂審理。
北寰言盯著這供詞,覺得好生奇怪。
似乎事情與他想的方向不太一樣?
雪娘抵死不認,要縱尚明察……
北寰言眸光清冽,側頭望向縱尚:“這事,跟縱大人有沒有關係?”
縱尚哪裡敢擔這個罪名,當即站起來屈身作揖:“言公子可不敢這樣說!”
北寰言輕輕地把供詞放在一邊,睨著縱尚:“如果縱大人不想我懷疑你,那就請大人給我解釋下,為什麼昨日夜裡,您把府衙所有的人留下吃酒的事罷?好巧不巧,我剛到雛鳳樓,就有人殺人來栽贓我。而縱大人身邊的衙役剛好都在,把雛鳳樓圍了個水泄不通。我不欲聲張跟著衙役到了大牢。隻是一夜的功夫,那雛鳳樓邊上的一座大宅院,十棟樓全部被燒為灰燼。若不是縱大人從中幫襯,今天這事也不會懸而不決。”
縱尚站不住了,“噗通”一聲跪下:“昨晚確實是我孫子的滿月酒啊!這事言公子去查,街坊鄰裡的都知道!不然下官把那幾個接生的穩婆請來,讓公子一一查問!”
北寰言盯著縱尚看了許久,道:“縱大人起來吧,我在朝沒有官職,隻是一個特封的巡察使,沒有品階。您不必跪我。倒是你說的請穩婆來問一問這事,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