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事很奇怪。左敬業府上賬簿悉數在我這裡,我竟然沒查到,中元節那晚雛鳳樓裡的走賬記錄。
“我想,若不是雛鳳樓沒來得及給他,那便是被有心之人留下了。
“左敬業的事還沒了結,南境巡察使與禦林軍神機營的人還沒走,那些銀子自然不可能被人取出。
“於是我讓禦林軍先走,讓府衙貼告示,廣而告之民眾左敬業最後結案結果。而後自己也離開沁春城,假意左敬業的事已了。
“如若不這樣,把全員撤走,讓你放鬆警惕,怎麼能讓你漏出馬腳?”
北寰言下了審問台的台階,走到南雪的麵前:“左敬業的案子有許多地方都是疑點,隻他一人是不可能完成這麼大的案子,所以我猜測,左敬業才是真正出來頂罪的人。南境五州地下神道這事,到左敬業還沒完。”
“嗬。”南雪冷笑。
她沒想到北寰言人小,心思竟然這麼深,深到可以在沁春城裡蟄伏數月,不急不躁按部就班把麵上的事全部完成,淡然撤走,最後留給她了一個局,引她出動。
“這事要從我入城那日說起。”北寰言雙手攏在衣袖裡,緩緩挺直脊背,“我帶著陛下密旨前來巡查南境五州事務,莫說南境,那個時候就連許都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從許都出來乾什麼。
“而你,居然能第一時間知道我到了沁春城,還在雛鳳樓裡設了我一局。
“後來我仔細想過,雛鳳樓是青樓。若是營業,裡麵怎麼可能沒人走動?除非是有人下了令,讓樓裡的人不要出來走動。
“能下這個命令的人,隻有雛鳳樓的主人。因為她要抓我,做一件大事。”
北寰言說到這裡,頓了頓,望著南雪:“到這裡,這案子就出現了第一個疑點。是誰,把我從許都出來的目的與行蹤,告訴了你,讓你準備了一個局謀我。是誰呢?”
南雪嘴角微挑,並不答北寰言的話。
北寰言也不著急,仰頭看大殿屋梁:“你早就得到了消息,算著我到沁春城的時間。讓藏匿在沁春城刺史府中的穩婆掐著日子把縱尚孫子接生出來。
“所以,我到雛鳳樓那一晚,府衙裡所有的衙役才會‘正好’全部都聚集在府衙,好行事。
“你們先拋出來一個沁春城刺史,讓我懷疑。這目標太大了。”
北寰言轉眸看向縱尚:“我一開始確實懷疑過縱大人,但後來的事情走向皆不是一個地方刺史可以掌控的。”
縱尚頷首。
北寰言又看向南雪:“你燒了隔壁宅子,是不想讓我查到地下神道的出口。並且做了一個一箭雙雕的局,想順帶把左敬業也給鏟除了。
“你讓如玉出來報案,順勢供出左敬業,引我去查左敬業的惡行,你想讓我來了結你在外的替身。
“但是你沒想到的是,如玉竟然背叛了你,她不僅從雛鳳樓裡出來,還悄悄地帶出來你們這些年苦心經營,籠絡收複的人的名單。
“你看見如玉來敲登聞鼓,不吃驚。吃驚的是她拿出了那份名單。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不受你控製事情發生了——那就是我發現了護城河裡的女屍。縱尚帶人去護城河上遊,開閘放水。
“不僅如此,縱尚身後還有人跟著,去調查那水閘。
“那水閘與被你燒毀的院子裡都有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那附近有高手守護,企圖擊殺所有來此勘探人。
“到此,你已經隱約察覺到,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難纏,出賣左敬業自保,勢在必行。
“你又仔細回想,那名單上隻寫了名字,並沒有具體項目,你依然可以把這事按在開國伯其山的頭上,把這件事做成死局。
“你或許想過我很可能已經洞悉了地下神道的秘密,但你也猜想,我即便是查到了也不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