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寰言自己選的,陛下也無可奈何。
從他自己選擇跟著臨太傅,回到許都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注定不平坦。
淩信快走兩步追上他,似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北寰言微微側目,看著淩信。
“南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淩信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說下去。
“我沒放在心上。”
北寰言神情淡然,麵迎陽輝。
“你沒放在心上,為什麼看上去一臉凝重的樣子?”
淩信不信,盯著北寰言,想要從他臉上看到一點點情緒。
北寰言雙手攏在衣袖裡緩行:“我在想回許都以後的事。”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淩信又追問了一句。
北寰言沉默片刻後,回道:“我在意有用嗎?無論是父親,還是陛下,都不是我能置喙的人。他們經曆過大事,心中有謀算,不是我們能窺視的。南雪話或許沒錯,可人心這東西,誰又能說自己能十成十的控製住呢?”
淩信蹙眉,一直盯著北寰言,想從他臉上看到點彆的什麼。
北寰言道:“這些年我在許都,陛下沒有虧待過我。甚至許我進弘文館跟皇子們一起聽學。我其實很想去,因為那些講課的老師都是國之聖手,我若多聽多學,與我以後輔政很有幫助。可我怕我一直在弘文館外麵的流言蜚語就更多了。陛下或許不在乎,但是我不能不替陛下考慮。所有人都說陛下忌憚我,忌憚安王府,可我這次來南境巡查,陛下放權,甚至許我調動南境軍隊,隻是這份信任,就不是一般帝王能有。”
北寰言仰頭,深吸一口氣:“陛下與我在任何史書上看到的帝王都不同。為此,我願意賭上一次,賭我父親母親費勁半生心血留下的東陵是一派盛世之初,而陛下則是開創盛世的那個千古一帝。”
北寰言看向淩信,眼中有一些淩信看不懂的東西:“我知道,自古以來生在帝王家,學會信任很難。但我不願意像南雪那樣活著。所以我選擇相信。我相信你、相信小舞、相信小芷、相信時均白,相信所有在我身邊的人。我若以誠相待,爾等必回我赤誠。不是嗎?”
淩信點頭,使勁點頭:“是!”
北寰言想著,總要有什麼東西,是需要在他們這一代改變的。
*
這幾日北寰言一直在寧府教淩芷讀書識字。
至此,南境的事才徹底終結。
他安靜地在府上等著縱尚審結案子。
自從上次他跟淩芷說男女有彆之後,淩芷就回去翻了醫書。她雖然有許多字不認識,但是也大概猜出北寰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再見北寰言的時候,她竟然多了些女兒家的小心思,不再跟以前一樣見到誰都撲上去。
北寰言覺得這樣甚好,不撲他也不會撲彆人。
說明小丫頭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淩信這幾日在寧府,督促淩芷念醫書。淩芷每日隻能早上早起,去找北寰言識字。
在寧府這些時日,北寰言作息正常,便又把飄渺劍撿了起來,認真研習。
此次事情給他提了醒。
如淩信那般每日都花心思在武學上的,遇見事了也有可能命懸一線。他就更不能懈怠,最少出事的時候,他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入夜,北寰言習慣睡前看會書。
屋裡一直亮著。
北寰舞來扣門,北寰言讓她進來。
“哥。”
北寰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