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身上的傷還要不要緊?”
秦鶴景無奈,“這不是好好的嗎?如果身體有狀況,我還能出去?甚至還將你這要擦槍走火的槍口攔下來?”
王鑫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我知道我不能將那些人全部手刃掉,槍裡也隻有一發子彈,可如果用我的這一條命換掉他們的頭,也是值得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會失敗?”
王鑫愣住,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槍裡隻有一枚子彈,就說明你隻有一次機會,這一次機會你打不中,便是打草驚蛇,你被人發現。最終他們拚死救下來的你這條命,不能替他們報仇不說,你還親手將這份心意辜負,將自己的命搭上去,一切希望毀於一旦,這樣……便是對的?”
“不,不對……對不起……”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頭低下來,泣不成聲。
周遭都安靜下來,沒有人出聲,甚至因他這場哭泣,很多人感同身受,也紛紛抹淚。
這場戰事導致了他們流離失所,痛失親人,巨大的悲痛憋悶在心口,是個人都需要一個宣泄口。
更何況一個痛失戰友,痛失親人的士兵。
他們理解他,默默地給了他宣泄的空間。
秦鶴景靜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言,隻在一旁等著,似乎是等他哭夠。
過了一會,王鑫哭得雙眼紅腫,臉都跟著疼時,一雙破舊的布鞋出現在他的眼下。
肉眼看出來,布鞋是用上好的絲綢絹布做的,但上麵脫了線,鞋麵染了不少汙漬,還沾上了泥灰,臟兮兮的,難以再見先前華貴的形貌。
“給,擦擦臉。”
一雙遍布細小傷痕的手托著一塊冒著熱氣的毛巾伸到了他的麵前,新疤帶著舊疤,像是雙手的主人不習慣做粗活似的,手指根部還有些已經結痂的破皮水泡。
看起來是不怎麼美觀的手。
王鑫接過,抬起頭想跟對方道聲謝,卻在看清對麵人臉之後,瞬時暴起,掏出已經藏進草帽裡的手槍,重新上膛,對準了她。
女孩嚇得花枝亂顫,慌忙轉身,躲到秦鶴景的背後。
秦鶴景抬眸,眉間微微蹙起,“做什麼?”
王鑫顫著聲音,瞪著眼,“師座,雖然我隻是在辦公室裡看過一些照片,但我想問,她,是不是就是紀明珠。”
“是。”
“那您為什麼要護著她?讓我殺了她為戰友們報仇!”
那槍口又逼近了些,秦鶴景再一次伸手,握住槍身,皺眉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殺了她,戰友們就能回來嗎?”
“可如果不是她的父親通敵叛國,我們海城也不會淪陷!”
“真正與你有仇的是倭寇,你殺了她,紀仁更不會放棄通敵叛國的決心,反而會變本加厲。都說紀明珠是她親爹的掌上明珠,我想你應該不會不明白,留著她,以為著什麼。”
躲在秦鶴景身後的女孩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
“可是……”王鑫還想辯駁。
秦鶴景卻道:“紀仁不是唯一的內患,海城抗倭軍被逼至西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