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青色的眼睫微垂,視線從那白膩的指尖一掃而過,男人站起來,不著痕跡地拂開了她觸碰的手。
“莫擔心,中毒不深,有救,我去煎藥。”
戚安嫻鬆了口氣,又期期艾艾地仰起臉看他,“比武大會在即,縉哥身體急需恢複,需要的藥引……”
“嗯,我知道。”
男子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應承了下來。
戚安嫻喜極而泣,不住點頭,“好,謝謝阿憬。”
話道完,就去守著床上的戚縉了。
賀憬走出前堂,都再沒人抬起頭來。
燈大如豆,昏黃的光影微晃。
“賀護衛,藥好了沒?”
提著燈籠的小廝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來催了。
即使是夜晚,夏日還帶著白日餘熱,他這麼幾進幾出,額頭的豆大汗珠都往下滾。
那邊催得急,他提著新燈籠就這麼站在門口,看著燈下紫青色頎長身影,拖長了聲線出聲。
他眼前的這個賀護衛身份有點複雜,自小被他們的主子青衡教少主戚縉從玉門派的賀家買了來,是青衡教裡出色的大夫兼護衛,還是青衡教專門給小姐掌吃食的廚子,傳聞小時候是個藥人,血極其珍貴,可解百毒,藥百病。
血是不是真的這麼神奇,他不知道。
眼前人醫術確實高強,救了不少生病的,受傷的教門弟子性命,武功也確實高強,旁人不輕易能近得他身,除非他放下警惕。
但又怎麼樣呢,不一樣都是戚家買來的奴仆嗎?
何況還是對自家小姐存了肮臟心思的。
小廝很不以為意,明明賀憬跟他們一樣是下人,卻沒有生得下人普通至極的麵龐,沒有生得黝黑肌膚,沒有粗鄙不堪,反而出落得越發出塵,出門在外,不知其身份的還以為是哪家貴公子。
他憤恨且嫉妒。
不過轉念又想,長得出挑又如何,氣質出塵又如何,心儀之人卻從來不將他看在眼裡。
想著,他幸災樂禍地拉長了聲線又催了催,“賀護衛,你要快點啊,不是我不體諒你,主要是小姐要的急,少主他還沒恢複呢,小姐擔心,實在是鬆懈不得。”
“好。”燈下之人像是十分好說話一般,頭也沒抬,溫和囑咐,“還缺一味藥,勞煩去就近的藥堂跑一趟。”
男人將那藥盅端起來,倒在青瓷碗裡,又絲毫不猶豫地從袖中取出斷刃,朝著自己的手腕輕輕一劃。
眼見手腕冒血,滴進藥碗,小廝才不緊不慢地出聲,“什麼藥?”
賀憬垂目看著滴血的手腕,纖長的玉指在一邊的灶台上點了點,“都寫在這了。”
小廝走過來,拿走灶台上的紙條,展開一看,卷起問:
“拿回來放進去就可以了吧?”
“嗯。”
等他身形消失在門口。
灶台邊上的男人伸出玉指按住出血的手腕,輕輕地在手腕上點了兩下,血瞬時止住,不再往下滴。
拿過一邊的白布條,卷上傷口,包住,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他從容不迫地微甩袖口,滑出一個瓷瓶子落在了手心。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麵無表情。
擰開瓷瓶的蓋,長指捏著,眼看著裡頭的藥粉就要灑進藥碗。
忽而,一段紅綢直接裹住瓶子,暗香拂過,瓶子被席卷走。
“小壞蛋,做什麼……嘶——”
伴隨著女人輕佻的驚呼,一柄軟劍從袖口飛出,直擊房梁上女子的麵門。
用紅綢掛在房梁頂的女子忙利落轉身避開,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下一波攻擊就又襲了過來。
男子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