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瑤迦揚眉,“那現在你們日複一日早上在這裡捏包子都是命令之內?”
趁著賀憬出去打水,裴清風接話:“那可不。”
說到這個,裴清風歎氣:“原先隻有賀憬一個人在這裡忙活,我隻是順帶來幫忙的,二師妹喜歡吃兔子蒸籠包子,賀憬的手藝好,幫她做了一次,她吃過一次愛上之後,咱們少主就勒令每天早上賀憬過來幫二師妹做兔子蒸籠包。”
“原先也隻是為了二師妹一人忙活一些,後來,有一次做多了,二師妹給其他師兄弟姐妹送了些,其他師兄弟姐妹也喜歡吃了之後,少主便讓賀憬將早餐給包圓了。”
“我看他實在辛苦,每日請纓幫忙。”
原來這就是做早餐的細節,或許一開始,戚安嫻出於憐憫將賀憬從賀家帶回去,是存了好好相待的心思的,隻是除了她以外,其餘人都當賀憬是外來者,不屬於青衡教,是外人。
甚至連戚縉都當賀憬是取悅戚安嫻的工具人,從來不把他當人看。
處在這麼多數人瞧不起賀憬的圈子裡,戚安嫻漸漸地也被同化,不覺得賀憬沒有義務幫她做早餐,更沒有義務幫青衡教那些人做早餐。
畢竟一開始賀憬去戚家,戚家家主,也就是青衡教的教主,賦予賀憬的身份是:賀家貴人。
後來還給了護法的名頭。
於公於私,賀憬都不該做這屬於下人的活計。
可戚家人讓他做了。
一開始他心甘情願,後來也隻剩下習慣性的麻木。
當洶湧的情感被人耍弄,被人輕視時,反噬也是來勢洶洶。
所以,上輩子的他應當是被人消磨了喜歡之後,又把他給利用了個乾淨,榨乾了最後一絲善念,被推下無儘深淵。
她沒那資格叫他留他們性命,可任務使然,卻又不得不如此。
這麼一尋思,瑤迦覺得自己也像是做了惡人,挺自以為是的。
“多謝你幫他。”
回過神來,瑤迦笑著朝裴清風道謝。
“謝什麼。”裴清風不在意地擺手,“舉手之勞,他幫我也不少。”
裴清風憶起當年,道:“我小時候剛來戚家山莊,人很是瘦小,經常被人欺負,有一次因為調皮師弟的栽贓陷害,我被師父在雪地裡罰跪,那時候十多歲,雙膝蓋都跪麻了,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醒來在賀憬的房裡,才知道自己被他撿了。”
“比我還小幾歲的人,繃著一張臉像是被人欠了兩百兩銀子一樣,丟了熱帕子在我身上讓我自己擦身體……”
回憶到深處,裴清風笑笑,眸子裡帶著溫柔,“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他是個好人。”
“一個即使遭受了這世上所有不公,卻還能維持初心,善惡分明,將彆人對他的那點善心留存於心的人。”
……
賀憬打水回來,廚房裡的兩個人已是很熟練地忙活上了。
沒多少交談,姑娘卷起了素色的袖子給裴清風打下手,那動作利落得半點看不出來是手生的模樣。
一個和麵捏包子,一個順手接過去放置在蒸籠裡,配合可謂是相當默契。
連他出現在門口都不知道。
他瞧著眼前的畫麵,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自己都沒察覺邁出去的步子漸重。
“哎,回來啦?”
忙碌的兩人齊齊抬起頭。
瑤迦走了過來,她身上沒有圍圍裙,腰間有點點麵粉灰,手上更是沾了白。
見他拎著兩桶水,想著要接過去,男人的手腕一轉,那水桶就轉了一個方向。
他蹙緊眉頭,視線落在她的手心上,“臟。”
瑤迦隻好訕訕收手,幫不上忙,就要轉步子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