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賀元凱一事,琴聖當著江湖人的麵浩浩蕩蕩地舉行了一場,可不管怎麼盤問,賀元凱隻表述自己當年的確是為了置賀陵死地,以寶藏的名義誘惑賀陵去了那岷山窯洞,隻是到底是誰謀害死了賀陵,剩下的寶物又在哪裡,賀元凱都表示絲毫不知情。
甚至在提及林宗主指控他時,他咬牙切齒地表示憋屈,“我也不知道他竟是拿了賀陵的《長生碎玉決》啊!”
真情實感不似作假。
公眾審訊問不出,琴聖也讓賀憬私底下來地牢裡任由他用自己的方式審問一遍。
賀憬將自己研製出來的吃不死人的毒藥,或是懲罰人的酷刑都使了,也問不出來什麼。
隻把人折騰得奄奄一息了,那張嘴還不忘吐出毒蛇一般的字眼:“賤種,你娘就是不守婦道的賤人……”
“不守婦道?嗬……”
男人手持冰冷刺骨的鐵鉗,抬起他的下巴,幾隻肥嘟嘟的,紫青色的蠱蟲從男人的袖子裡鑽出,順著鐵鉗爬,朝著賀元凱的臉扭去。
這樣的蟲子到了他的臉上,定會順著身上能鑽的口子鑽進他的身體裡,比如口鼻耳。
作為玉門派的掌門人,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之處。
本來疼痛折磨得他神思迷惘,此時瞧見這些蟲子,一身冷汗驚出,人的意識清明些許,眼睛瞪得溜圓。
“你不能這麼對我……”
賀憬卻不理,慢條斯理一字一句說:“你倒是給我說說,她哪裡不守婦道?”
“本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愛她的,她也愛的丈夫,名譽,地位應有儘有。若是沒有你的打擾,她應該會和心愛的人安穩地享儘榮華富貴過一輩子,養育兒子長大成人,再看他出人頭地,最後兒孫滿堂。而我也會擁有一個愛我的父親,愛我的母親,或許還會有旁的弟弟妹妹……”
“可你將這一切破壞了。”
青年臉上的憧憬淡去,慢慢換成淡漠,玉白的臉一半掩在陰影裡勾勒出了幾分詭譎殘忍,“你將她的丈夫謀害死,占了她的身,害得她差點小產,嘴裡說愛她,不過是貪圖她那張臉,正經的賀家夫人,五毒教教主夫人,淪落為你的第七房小妾。”
“為了不讓彆人指著你的脊梁骨罵,你將她藏在偏遠的莊子裡,三天兩頭光顧一次,她不讓你碰她的身,你就再不來,任由主母磋磨,直到生產大出血落下病根……你說她,不守婦道?”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說得平靜,越是平靜,越是無人知道他內心裡翻滾著多大的恨意。
這些事兒是他從他母親的手劄裡得知,他對母親毫無印象,母親的貼身丫鬟當他奶娘,帶他長大,本對母親沒多少情感,他也隻愛,敬重那個奶娘。
甚至先前因為他人的欺負,得知母親生產完他,不管不顧上吊了之後,還兀自埋怨母親狠心,丟開他不要他了,即使每每這時候,奶娘總會哭著說不是的,為母親辯解,他也聽不進去多少,直到奶娘為了護著他,被主母磋磨死之前,把這本手劄交到他的手裡……
看完,他才明白一切。
那蠱蟲已經順著鐵鉗鑽進了賀元凱的口鼻,不一下致命,卻撕咬他痛得渾身抽搐,眼白翻起,皮膚表皮都有蠱蟲遊走的形。
賀憬還在繼續說,“你知曉麼?我曾努力習字讀書,練功鑽研醫術,就為了得到你的一句誇獎,我曾以為,隻要讓自己變得優秀,成為你的驕傲,你就會注意到我這個兒子。可不管怎麼努力,我都得不到你的青眼,以前覺得可能是我不夠努力。”
“直到我看到我娘的手劄……”
“才發現,不是我不優秀,不夠努力,而是我期盼得到誇獎的那個人已經被你害死了,在一個不講倫理綱常的禽獸麵前,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對牛彈琴。”
“如何?”
賀元凱努力遏製住痛意,努力瞪著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一切,就見青年勾著嘴角,笑起來的模樣和他那個記憶裡的兄長如出一轍,連嘴角的弧度都一樣。
“我這蠱蟲養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