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鶴冷冷的一聲嗤笑打斷了那一道可堪稱溫柔的撫慰,又冷又啞的嗓音慢條斯理地,卻掩藏不住殺氣的恨,“怎麼?讓這房間黑燈瞎火的,是怕我殺了你?”
那聲音一頓,突然帶著不忍,語氣複雜地開口,“……喬景鶴,現在是大中午……窗外還有陽光……”
“什…麼意思?”
喬景鶴驀然皺緊眉頭。
看著慣來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瞠著漆黑看不見任何的光亮的雙目茫然的模樣,賈瑤隻覺得鼓脹的心腔被針紮破了一個洞,凜冽的寒氣朝著裡頭灌,令她幾乎憋住話語裡的哽咽,“……醫生說,由於你的大腦受到撞擊,枕葉淤血壓住視網神經,暫時失去了視覺,這裡的醫療條件有限,隻能暫時藥物治療慢慢療愈……所以在這之前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
那一雙黑眸急劇變化,情緒紛雜,最終歸於虛無的冷。
“那我是要多謝賈小姐了是嗎?”
男人輕扯唇角,勾起一抹諷意十足的笑來。
“彆裝了,賈小姐,獵物終於被你折斷了翅膀……現在,你很有成就感吧?”
“沒……”
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後退小半步,手也不自覺地挪開半寸。
卻被反握住,被那似乎使儘了全身的力道一帶,她竟就這麼被拽到他的麵前,被迫直視著他沒什麼光亮的雙眼,聽他不掩冷漠厭惡道,
“你們賈家還真是無利不起早,令人惡心。”
力道一鬆,賈瑤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上,她緩緩翹唇。
穩住身子,動作不緊不慢地抹開眼角淚花,輕笑,“被你看出來了?”
看著男人驟然擰緊的眉頭,以及幾欲藏不住的厭惡,又咯咯笑一句,“惡心?比起獲得的高厚回報,惡心算什麼?”
那道聲音似乎帶著繾綣無儘的情意,溫潤柔膩的指尖遊走在他的臉龐之上,令他的臉又難看了幾分,“你這樣的人才,不應該流落在葛家,再說了,以後你們葛家不也是要向賈家俯首稱臣?”
“使了點小計謀,讓未來發生的事情提前發生又有什麼不好?”
女人舔了舔唇,背對著那黑梭梭的,惡意窺探所有的針孔攝像頭,語氣裡的戲謔惡意滿滿,與之相反的,誰也不知,此刻她的表情多麼難過悲傷。
“你說對了,在你闖進我的房間開始,你就已經成為了我的獵物,我的裙下臣。”
一記濕漉漉的親吻落在額間青筋暴起的男人嘴角處,女人輕而易舉地按住他的雙手,卸掉了他所有力氣。
“當不當不是你說了算,好好搞清楚,現在到底是誰在寄人籬下。”
說完,女人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帶了褶皺的裙擺,勾起無懈可擊的笑容,“喬先生剛醒來,腦子不是很清楚,還是先冷靜一下吧。”
門在身後關上,女人眸中流露一抹複雜,微微垂著頭,不知在沉思著什麼。
門外是半露天的長廊,木竹製作的地板踩在腳下,鋪麵而來的濡濕燥熱。
明明是深秋,熱帶雨林卻帶著令人無法紓解的燥熱煩悶。
竹樓遠去有忙碌來往的民眾,也有呼喝操練的士兵,熱鬨得仿佛永遠不會冷清。
“大小姐。”
拐角處走來一個傭人,低眉垂眼,“先生已經在一樓等你。”
刹那間所有情緒消失殆儘,女人唇角勾出明豔狡黠的笑容,“好的,我這就去見哥哥。”
一路從三樓下去,等到了一樓梯台轉角處,瞅見那一抹沉黑西裝的背影。
“哥哥!”
吊帶半長裙在半空飛揚,旋轉成了一隻花蝴蝶。
飛舞著落入男人的後背,像無尾熊一樣掛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