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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海浪一層一層漫過沙灘,又悄然褪去。
漆黑寧靜的環境裡,偶爾一小束燈光晃過,那是手電筒的燈,昏暗的光線之下,持手電筒的人走走停停,穿著正統白色正裝的製服在巡邏。
在他們看不到的視野裡,有一道黑影快速閃過。
喬景鶴身影掩在一艘巨大的貨輪後麵,一邊盯著外頭的情況,一邊手指不停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編輯信息。
掛在手機上的鳶尾吊墜一晃一晃的,油光發亮,如果細看的話,木雕連接的縫隙裡偶有紅光閃過。
這是信號屏蔽器。
並不是對他的手機進行屏蔽,而是對這個島上的特殊攔截儀器進行屏蔽乾擾,讓他得以將信息送出去,而不是觸及消防警報,被人偷窺察覺。
這一枚鳶尾花木雕和他給瑤迦的如出一轍,都是他到了雲市之後,找人量產改裝的。
賈瑤的那隻裝了監聽器,他這個裝了信號屏蔽器。
上了這個小島之後,他被賈皓差遣,忙得腳不沾地,早就料到有這個可能的他,提前做好了準備。
一是的確為了給賈瑤換新的,舊的東西心意不一樣,他不想那樣轉贈給她。二是出於對賈瑤的安全考慮,外加他的確也需要監聽收集證據,了解賈瑤的為人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想將對她產生威脅的證據第一時間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避免局勢失控。
但不管怎麼樣,他承認,這些目的都不單純,他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出發點並不純粹。
可從他對她有了那複雜的心思開始,就已經什麼都變樣了,他不知這一份感情是對還是錯,不論對錯,他也想尋求一個好的結果。
稍加猶豫,理智占了上風。
他喜歡上了毒梟的妹妹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很殘忍的事實,容不得他逃避。
他想奢求一個光明的未來,就得用一些手段。
很正常。
他這麼告訴自己。
隻是上了小島之後,他不在瑤迦身邊的這幾天,從監聽器裡麵傳過來的消息再正常不過,一點出乎意料的意外都沒有發生。
包括她跟賈皓提的建議,站在她身份的角度看,完美無暇,歹毒又貪婪。
應該討厭,心生厭惡才對。
他也的確在再次見到之後的第一麵抑製不住流露出了自己的怒火,同時又深深地唾棄自己怎麼會對她產生這麼見不得人的情感。
可沒等情緒衝昏頭腦,聽到旁邊很輕微的啜泣聲。
他愣了下,再次抬起頭,瞥見那一片通紅的眼眶時,錯愕了一瞬。
所有的怨懟情緒消失了個乾淨。
心口揪在一起扭成了麻花,很疼。
他在她那一雙紅眼睛裡看到了脆弱和掙紮,像是困在泥潭中的人,在乞求著什麼。
雖然隻是一瞬,但讓他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手掌差點就要落在她的肩上。
他想安慰,念頭剛出來的那一刻又戛然而止。
她的情緒似乎背著所有人,也就是說……
她不想被任何人察覺。
他止住了自己的念頭,混亂而情緒化的大腦慢慢清明。
又細想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信息。
依舊覺得奇怪。
賈瑤就像是一個矛盾的人,表麵看著嬌蠻不講理,卻會對貧困之人伸出援助之手,給予美好希望。
說著邪惡歹毒的話,眼睛裡卻偶爾閃過掙紮。
正義,又邪惡。
矛盾得讓他覺得她身上的謎團在打結,交織在一起,已經看不清了。
要想了解清楚這些。
他就必須結束這些任務,回局裡將所有調查清楚,隻有事情徹底落下帷幕,才能得出答案。
時間有點緊。
他白日根本脫不開身。
還有兩日,賈皓就要交貨了,這些貨輪將會離開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