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叔一麵接,一麵將新式中衣遞給他,又問:“什麼樣的噩夢竟叫人如此難受?”
“記不清了。”
說起夢,男人精致如畫的麵容又攏上一層淡淡的愁緒,眉頭輕蹙,那等好看的模樣,就是叫海城所有好看的姑娘來比,都比不過。
夢裡總是有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躺在一張冰冷的鐵床上,身上蓋著白布,白布下隆起的身形看起來像是不健全的人,偏生叫他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隻感覺是一個女子,而他就身著一身新式的,淩亂的軍服,守在那裡,失魂落魄,傷心欲絕。
緣何哭泣?
女子是誰?
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都不得而知。
隻是從他曉事開始,就一直做著這個夢,直到現在。
唯一能從中獲知信息的隻有毫無來由的三個字倒道歉。
偶爾折磨上一遭,每每都叫他疲憊不堪。
“這夢可是和之前的一樣?”
閆叔的記憶裡,自家少爺這般模樣,也就在十幾歲的時候見著。
之後去了國外念學堂,他就不知道了,成年時才歸,他以為這事兒已經解決了,也就沒再多問。
“嗯。”
男人不欲多說,“我先去打一套拳,晚點準備一桶熱水放浴房。”
“好的,少爺。”
等男人收拾好自己,神清氣爽一般出現在廳堂時,闊太太們已經圍坐在皮質沙發上嘮了一圈了。
身著絳紫色薔薇花旗袍的婦人抿了口茶,眼尖地率先瞧見他,眼睛裡閃過一抹驚豔,立馬放下茶盞,衝主位上雍容富貴的婦人擠眉弄眼地笑,“喲,梅姐,你這是上哪兒找的俊俏公子?藏著掖著,今兒個才給我們這群姐妹見著?”
這話一出,在座的包括主位上的那位被喚作“梅姐”的婦人都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男人軍服革履地落腳在樓梯口處,感受到看過來的目光,嘴角含笑禮貌頷首。
梅姐一頓,一邊招手將人叫過來,一邊橫了那花旗袍的貴婦人一眼,“你個老婦,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這是我的親兒子好不啦。”
婦人一愣,登時驚訝地捂住嘴,“天哪,你說什麼?這是你在總軍處做事的高官兒子?”
“對呀。”梅姐十分驕傲地抬了抬胸脯,她早年喪夫,含辛茹苦將唯一的兒子拉扯到大,兒子也爭氣,為她掙了一個軍官貴夫人名頭,終於在這些踩高捧低的人眼裡揚眉吐氣了,她禁不住有些自得。
“景兒,過來跟阿姨們打個招呼。”
男人十分有禮貌地上前,“太太們好,我是秦鶴景。”
青年彬彬有禮,玉樹臨風,舉手投足之間就是貴公子的模樣,儒雅又不失威嚴,看得貴婦人們的眼睛裡都冒了光,禁不住七嘴八舌起來。
“喲,真是俊俏的郎君,婚配了沒?”
“我看就是還單著呢,阿姨家的閨女兒長得不錯,改天要不安排你兩見見?”
“見什麼啊,你這老貨,你那閨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式得不得了,現在都時興新式教育,新式小姐了,能配得上人家嗎?依我看啊,我那同樣去過外頭念過書的閨女才應該來見見……”
你一嘴我一嘴,所謂“其樂融融”的早茶,也不過是暗藏心機的算計。
秦鶴景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嘴角仍噙著淡淡的弧度,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溫和拒絕,“抱歉,各位太太,秦某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敬謝各位的記掛了。”
“哎呀,你沒有心上人,見見無妨的啦……”
“金華。”
主座上的梅姐表情已經冷了下來,淡聲喝止住了鬨得最凶,最吵鬨的絳紫色旗袍的貴婦人,“我兒子還有要務在身呢,讓他先去忙吧。”
青年眉眼稍緩,看向主座的婦人時帶著溫柔和感激,“那母親,您和各位太太說著話兒,兒子先去忙了。”
“去吧。”
離了那吵鬨的廳堂,跟在他身後的老管家也禁不住地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幾個太太喲,真是……”
“不礙事。”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