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曉,就是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嘛。
小時候在玉米杆子地裡見過,一男一女疊在一起,發出奇怪的聲音,可惜她爹沒讓她看完,拉扯她走了。
讓她覺得,如果當時她能目睹完全程,說不定,就懂了呢。
爹說,這是歪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哦,說到這裡,她插一嘴,她爹回來繼承家業當土匪之前,還是一個走南闖北的讀書人。
書上的文字太繁瑣了,她不喜歡。
不喜歡文人道理,但又喜歡聽她爹講故事。
她爹說她缺根筋,缺根筋就缺根筋吧,反正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銀子花就行。
她這麼說,她爹也覺得甚是有理,便也不管了,說等她十八歲就安排個男人上門入贅當她相公就是。
隻是誰也想不到,她十六歲那年,她爹出門訪友說是給她物色物色好看的相公,結果一去不複返。
四年了,一點音訊都沒有,人不知是死是活。
四年內,青雀幫不能沒有幫主,她隻好被趕鴨子上架,上了位。
當了幫主不自由那許多。
不過能做的事情也不少,至少,她能親自盯著找爹的事情進展。
即使沒什麼好消息。
言歸正傳。
瑤迦私以為,找相公就要找好看的,不說特彆好看,就說能跟她的爹差不多的就行。
她爹那張臉長得就不錯,而且也是看起來十分硬朗健壯的男人,不過聽說,她娘更好看,她更像她娘。
總而言之,托了她爹的福,她還真看不上寨子裡的那一群“歪瓜裂棗”。
都是一群看起來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大漢模樣。
忒醜,嫌棄。
一身蠻力,腦袋空空,有啥用啊。
以前她就這麼覺得,現在一端詳眼前人,她更是這麼覺得了。
這麼好看的男人,就該是她謝瑤迦的男人。
“不過,你啥時候能醒啊?”
謝瑤迦一邊用食指輕輕戳著床上男人的麵龐,一邊喃喃自語。
她擔憂這個不是沒有道理。
她爹四年沒個消息,她都已經打算離開寨子,出去找人了。
在出去找人之前,她希望眼前這個人能夠早點醒,然後拜堂成親,事情穩當下來,還能幫她看著寨子,她好出去找人。
成親……
唔……她爹之前說什麼來著?
哦,得雙方父母見麵。
雙方父母啊……
這人……
聽昨天那一群鬨哄的崽子說,是什麼什麼師座來著?
好像是城裡的官兒。
謝瑤迦一邊思忖著,一邊一下又一下地輕戳著,自顧自陷在自己思緒裡的她絲毫沒有留意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來,直到手指被輕輕一擋。
她頓住,回神。
撞進一雙水潤清淩淩的黑眸裡,那黑眸的墨色很重,重得咋一眼看進去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深不可測,讓人覺著不好靠近,水色似乎漾了漾,有些冒紅。
很奇怪,但氣勢上不是平易近人的。
若是平常人看他,說不定能被他這麼一雙眼震懾,離遠一些。
謝瑤迦卻一點都不怕,反而覺得隱隱的熟悉。
讓她立時就讀懂了他眼睛裡的情緒,探究的,冰冷的,審視的,還有旁的,很複雜,複雜得她讀起來隻覺得心口發堵,叫人難受得緊。
轉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