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注意這大塊頭一緊張就扣手,右手缺個小尾指。
再往後是個弓腰駝背拄拐,發須全白的褶子老頭,眯著眼似乎再打盹,鼻孔裡的鼾聲要憋不住了。
小重陽熱心介紹:“這個是老花。”
老花身邊挨著個及膝高,後頭還拖著半截壁虎尾巴的男童,小重陽說:“這是小花。”
先前老掌櫃說店裡留了兩個親戚,想來便是這一老一少壁虎精了。
三三抹把臉,鬨心。
不三不四,老弱病殘,這奇幻的組合。
老花說歲數大容易犯困打盹,當即拉著小花化作灰不溜秋兩條壁虎出溜爬了。
小重陽擔心新掌櫃生氣,替人辯解說那倆不是店內的打工夥計,隻是暫住客棧,客棧偶爾忙亦出麵幫個忙,平時就趴房梁、牆旮旯吃蚊子,不用付薪酬。老花無欲無求,小花給買個糖塊糖葫蘆都會高興好幾天,好養活得很。彆看這倆無甚存在感,但對客棧貢獻不可小覷,一年四季,客棧敞門開窗從來沒蚊子。
三三喝口茶,掏出一袋碎銀,“劉掌櫃欠你們多少工薪。”
三位各自遞上欠條,三三眼皮一跳,險些破音,“這麼多,這是多久沒發工錢了。”
“整整一年,劉掌櫃說去年越發不景氣,一直拖著。”綠俏委屈地皺了下鼻頭,“我胭脂水粉斷了三月了,否則能遮下臉上新疤。”
“你臉上三道血印子如何來的。”三三好奇。
“跟禿鷲打架打來的。”
小重陽錯幾步過去,苦口婆心勸著,“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掐,路過的禿鷲也能打起來,你以後可得消停些,你看掌櫃白嫩無暇的臉蛋你都不羨慕?姑娘家家的需注意形象。”
綠俏哼一聲,“禿鷲挑釁我。”
三三輕咳:“……想留下,以後不許再掐架。”
綠俏心有不甘,嘀咕一聲是。
盯著後廚的霄大塊頭與矮小瘦弱小跑堂的最萌身高差,本想交代幾句的三三,張了張口楞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手中的錢袋子還不夠付清一人工錢,她將錢袋子拋給小重陽,“這些先分了,剩餘的我想辦法,不早了,都歇著去吧。”
三人許久不見銀子,眼都亮了,三三起身上樓,幾人與新掌櫃道晚安後嘰嘰喳喳分錢。
“我就說掌櫃人好,麵善,霄大這回不用緊張新掌櫃會將你辭工。”
“三三,名字便聽著有親和力,我看真的不錯呢。”綠俏附和。
三三上樓,一路撿拾七片翠鳥毛,心道,綠俏掉頭發滿嚴重的。
翌日,子不語客棧正式營業,門口象征性放了幾掛喜慶炮仗,三三半路殺出來,不認識鄰裡街坊,無人來慶賀道喜,倒是緊鄰的鑫淶客棧老板因同情她送來兩籃子菊花。
三三站在門前槐樹下,望一眼鄰家那座與他家質樸貧窮風截然相反的富麗堂皇的金字客棧招牌,毫無壓力,反而舒心笑了笑,經營好客棧,美好而自由的未來再等著她。
鞭炮聲引來行人瞧熱鬨。
“呦嗬,又改名喚主了,我搬來春水巷七年,這家店易了七家主。”
“聽聞新掌櫃是個漂亮的小娘子。”
“再漂亮怕是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