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
“我來說吧。”
穿著手術服的餘彆恨走上前。
聽出餘彆恨的聲音,沈長思抬起頭,他彤紅的雙目緊緊盯著餘彆恨的眼睛,“爺爺會沒事的,對嗎?”
“隻是手術,意味著一定會有風險。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醫生一定會儘力而為。”
沈長思聽前一句,便如同在懸崖上,一隻腳倏踏空,聽餘彆恨後頭的那一句,踏空的那一隻腳,猛又收了回來。
“爺爺就麻煩各位了。”
沈長思朝餘彆恨以及隨行的幾位醫護人員深深躬了躬身。
其他人不知道沈長思這一鞠躬舉動當中的分量,餘彆恨卻是被他這個舉動錯愕到了。
對於這位明佑帝而言,應該除了平熙帝同德賢皇後,生平很有可能連跟人低頭都沒有過。
餘彆恨喉結滾動:“嗯。”
…
手術室外。
沈家眾人都沒有走,都等在走廊上。
管家低聲勸沈長思道:“大少爺,您身不好,還是讓陸隊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沈長思搖了搖頭,他唇色蒼道:“爺爺最怕無聊了,我在這裡陪他。那樣等他醒來,就會有人陪他老人家聊天,他就不會無聊了。”
管家欲言又止。
顱手術是一項風險極高的手術,不說老先生年紀大了,就算是年輕人,做了顱手術,未必能馬上清醒過來,更不說是口說話了。何況,手術還很有可能會失敗……
瞧著沈長思沒有血色的唇瓣,老管家在心底歎了口,到底是什麼都沒忍心說。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手術室的燈始終亮著。
沈家眾人難免都有點焦躁。比起對手術結果的不安,入了夜的醫院始有了冷意。隻是誰不沒有口提回去休息的事情。
是手術功,老爺子順利蘇醒,誰都想為那個被老爺子第一個瞧的人。
沈長思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廊上,沉默望著手術室的方向。
一名護士手裡捧著一床被芯走了過來,將手中的薄被遞沈長思。
沈長思並不認得這名護士,他有疑惑,“這床被子,是我的嗎?“
“嗯,是餘主任在進手術室前,拜托我讓我您送過來的。他說您是累了,可以去他的辦公室休息一下。如果您不想去他的辦公室休息,有被子蓋著,能夠暖和一點。”
護士說著,將手裡的一串鑰匙遞沈長思。
鑰匙圈上,隻有一個簡簡單單的中心醫院的鑰匙扣,以及一把車鑰匙,車鑰匙的旁邊,就是餘彆恨辦公室的鑰匙。
護士了沈長思鑰匙後,就因為有事忙,離了。
沈長思指尖圈著鑰匙圈,盯著鑰匙圈上的那把鑰匙看了片刻,最終,收進衣服口袋裡。
他捧著手裡的被子,分明不是什麼上等的材質,瞧著還是大紅花色的,樣式不好看,可他卻覺得觸手的被芯比他蓋過的任何錦被、絲被都暖和。
沈家其他人聽說了護士跟沈長思的對話,難免驚疑看了沈長思幾眼。
沈長思跟餘彆恨的緋聞,沈家人自都是聽說了的,隻是誰沒當一回事。畢竟當初沈長思都為了裴慕之活,非他不可的架勢,哪裡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接受什麼外科神醫生。
眼護士在餘彆恨的授意下沈長思送了被子,不僅如此,連辦公室鑰匙交代護士了沈長思,沈家眾人此時自是奇怪沈長思跟餘彆恨到底是什麼關係。
夜裡的溫越來越低,沈越看著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包裹一團粽子,卻既沒有問過他,沒有過問過妻子的沈長思,心裡頭直冒火。
尤其是當他對上沈家其他人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眼神,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淩晨,過數個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