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一行人也不由噤若寒蟬,嚇得瑟瑟發抖。
廝打之間,賀任深吸一口氣,突然咬牙出聲:“她本該是我的夫。”
他的話戛然而止,崔恒一個翻身,一拳狠狠向他臉砸去,賀任未說出口的話被拳頭堵在喉間,氣得他雙目通紅。
打過之後崔恒猶不儘興,用力扯住賀任衣領,嗤道:“她是我夫人,她也是她自己,你這個無能的懦夫。”
“你說誰懦夫?”賀任霎時氣得臉色發青。
“說你。若不是你護不住她,後麵又有我何事?”
“你,胡。”賀任怒不可遏,猛然發力反擊。
崔恒抿唇止住他的攻擊,用力扯著他站直身。
“你這樣的行徑是為了她好?前車之鑒還在眼前。”
“那不一樣。”現在沒有柏秋娘了。
兩人胸膛起伏,努力平穩趔趄的身形,昂首直視對方。
崔恒重重甩開碰他的手,施施然取出帕子擦淨嘴角的血漬。
“聽說你最近許多桃花。”賀任盯著他,半晌後幽幽道了句無關話語。
“與你無關。”
賀任睨向崔恒,目光晦色不明,重重哼了一聲。
“怎會與我無關,我警告你,你若敢在外麵沾花惹草。”賀任蹙眉,正容亢色,指著崔恒喝道。
賀任話音未落,崔恒發現他那對濃密的劍眉緊壓星目,臉上的溫潤之色瞬間消失殆儘。現在的莊凝與狂傲,才是他本來的麵目吧。
他話未說儘,但他的意思,兩人皆心知肚明。
崔恒推開他的手,沉聲道:“不勞賀大人關心,我自會好生待她。”
兩人目光相接,霎時激出無數爆裂的星火,兩人狠狠互瞪對方一眼,隨即撇開視線不再言語。
半晌後,賀任淡淡道了句:“我會看著你的,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這句話我也送給賀大人,若你的人再不收手,我便斬斷你們的手。”
說罷,兩人重哼一聲,各自揮袖離去。
待薑蓉看見歸家的崔恒衣衫淩亂,臉上帶傷,心中頓時咯噔直跳。
莫不成這光天化日,竟在汴京街道上糟了劫匪?
她趕忙喚人端來熱水與雞蛋,自己則取出帕子,輕輕替他擦拭。
“嘶。”崔恒倒吸一口涼氣。
“可疼?”薑蓉問道,“那我輕些。”
崔恒眨著那雙瀲灩生輝的鳳眼,隻是抿唇淡笑,直直地望著她,默不做聲。
“傻不傻。”薑蓉用力摁了下他臉頰的傷。
崔恒垂眸,依舊一聲不吭。
“看你明日還如何上朝,便是再重要的事,也不值得你以身犯險。”
聽得夫人安撫,崔恒眉心舒展,唇角的笑容愈發燦爛。
“值得。”他輕聲回道。
“什麼?”
“我說值得。”
薑蓉不知這人今日又犯什麼傻,但看他神色這樣認真,便也溫聲附和他:“好,值得。”
崔恒突然傾身抱住薑蓉,他將臉埋在她脖頸處悶聲喊她:“夫人。”
“我在。”薑蓉好笑地拍了拍他後背。
“你是我的。”崔恒悶悶呢喃。
“你也是我的。”薑蓉將他拉開,玩笑地說出真心話:“你可不許納妾,也不許招惹外麵的鶯鶯燕燕。”
崔恒眼睛驟然一亮,點頭應道:“自然,我要那些妾室做何用?”
“何用?說是這樣說,你若是在外邊偷吃被我發現。”薑蓉上下打量他兩眼,揪了揪他耳朵。
“不會。”崔恒耳根泛紅,也不知是被她捏的,還是因著其他原因,隻不過薑蓉看他倒樂嗬得很,這會正眉飛色舞地朝她搖著頭。
“撲哧。”薑蓉掩袖而笑。她拿起帕子,繼續替他擦藥。
“與你玩笑話,莫要當真。”
“夫人。”崔恒焦急地拉住她的手,“可我說的是真心話。”
他扭頭揮退下人,方低聲對薑蓉說道:“賀任那人,其心不軌,他這段時日都在跟蹤我們。”
“果真?”薑蓉收斂笑意,她頓時明白崔恒剛剛的反常是何原因了。
雖男人的話最多信個一半便頂天,但看在崔恒這些年還算老實,對她也頗為照料的情分上,她覺得該給他個解釋。
“我對賀任並無多少男女私情,我們退親後早已形同陌路,我亦將他視為陌生人,修年你勿要醋。”
“我怎是吃醋。”被她戳穿,崔恒剛剛因她解釋而生出的愉悅瞬間煙消雲散,他亦不想被她看輕,為著麵子,他霎時挺直腰背,硬著頭皮解釋。
他壓低聲音道:“是那人鬼鬼祟祟不似好人,不知他要做些什麼,我隻是出言提醒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