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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酒既竭,賓主儘歡,這日的家宴完美落幕。
薑蓉借此宴會結識了嚴侍講夫人與楊學士夫人,兩位夫人性情溫和,對薑蓉態度和煦,幾人聊著護膚養顏,家長裡短,倒也其樂融融。
而後,薑蓉也製造機會讓七娘相看了庶吉士伍晁,七娘當場隻是低頭羞怯,並未表態,夫妻倆倒也未急著讓她選擇。
七娘在那三位郎君中搖擺了幾天後,竟出乎意料地放棄伍晁,選擇了家境清貧的晏安。
並非大家覺得晏安不好,隻是對此有些意外罷了。
因為晏安很可能會被外放到其他州縣,而伍晁,起碼目前穩定地居住在京中。
崔恒本想著若七娘嫁得離家近些,兄弟姊妹間彼此好照應。
但既然七娘已經作出決定,崔恒也不再多言。他告訴七娘讓她小娘去與老夫人提前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男方上門提親,老夫人卻不知有這回事。
按崔家慣例,弟妹們成親,每人都可分得一座楊樓街或馬行街的二進小宅院並幾千貫的銀錢,這樣起碼可以保證離開崔府後他們在汴京也能維持生活。
現在七娘可能遠嫁,那她的那座宅院要與不要屆時得看晏安選官情況或者七娘自己意願。
若真去了外地,七娘也不要汴京的宅子,他們就折三千貫給她,這三千貫,在外地無論哪裡都可以買得一座豪華宅院了。
而伍晁這邊,雖然與七娘沒有緣分,但卻被三叔家的十一娘一眼相中。若伍晁願意,崔恒夫婦也願意替他與三叔說道。
三叔雖隻是個五品官,但他身家也算雄厚,伍晁若真與十一妹成親,兩人婚後倒也不必再擔憂落身之處。
崔恒的調令很快就下來了,沒曾想,這次中書省下發的敕令將他安排去了禦史台。
而在此期間,八娘也如願與範三郎定了親。
解決完家中幾個妹妹的親事,崔恒看著禦史台的奏授告身,陷入了沉思。
侍禦史的活無疑比編修更難,在翰林院每日隻需埋頭做事,接觸的官員也少,基本就是院內的幾位同僚。
而禦史則要糾察百官,除了掌糾舉百寮及入合承詔外,還需做知推、彈、雜事,每日接觸的官吏數不勝數。
稍不注意,每天上朝就能隨機得罪一位同僚。
如何在職責和自保之間保持平衡,是崔恒目前急需要掌握的官場生存之道。
彆看侍禦史隻是從六品綠袍小官,但以崔恒的年齡與資曆,能夠得到升遷,已經算是同齡人中佼佼者了。
侍禦史官雖小,卻是禦史大夫和禦史中丞的左貳副官,上可報奏禦史大夫、監督高官,下可直接彈劾中、下級官員。
所涉範圍之廣、人員之巨,遠非翰林院中撰寫敕令、修整古籍的編修所能及。
但是這個位置,即使未到高處,便已不勝寒意。
他才受聖命去滄州請回恩師,馬上便被調離翰林院,想到其背後的深意,他不禁長歎一息。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禦史中丞也如是想。
崔恒到禦史台第一天,他便交了一本折子給崔恒,上麵是關於步軍都指揮使涉嫌虛報兵卒,貪吃空晌的密報。
此案證據確鑿,禦史台察院早已掌控步軍士卒名單和軍餉發放的證據。
禦史台可聞風而奏不假,但他們也從不打沒準備的仗。
崔恒新入禦史台中,這等穩妥奏報之功送給他,一來威懾百官,二來也算是他的上官們送給他的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