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恒斂目沉思,後退一步,他著實不知道如何麵對這位昔日的好友。
陰差陽錯的姻緣,因他受傷的好友,心中難以明說的尷尬與愧疚,過去一年的種種事跡和情緒在崔恒心中雜糅,最終隻化為一句:“最近過得可好?”
高勘笑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
“你同那位葉娘子,已經定親了?”崔恒問道。
高勘點點頭:“我與她兩情相悅,雖然家中父母不同意,但我倆已經以天為聘以地為媒,許下了婚盟。”
崔恒啞口無言,看到好友這麼篤然地同自己講述他與葉娘子的感情,他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自己與薑蓉的事。
但他覺得高勘有些不對勁,他出事前還在樂嗬地告訴自己要寫信回家告訴爹娘薑蓉的存在,怎麼晃眼就換了個人來愛。
他問高勘與自己分彆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高勘神色有些迷惘,他捂著頭陷入了回憶。
他隻記得自己與崔恒因為密令一起去到青州,一天他們在山上遇到了暴雨,連綿不絕的大雨引發了山體滑坡和水位暴漲。
他也因為意外被迫和崔恒分開,等他再醒來,就發現自己身上多處受傷,動彈不得。
幸好遇見了出來采藥的葉白蘇,她拿著藤蔓編織的拖板,將高勘綁在上麵,一步一步,艱難地將他拖回家治療。
那時候他頭部受創,許多東西已經記不大清。又因傷情嚴重,隻能在葉白蘇家中厚著臉皮住了下去。
兩人也在長久的相處中.日久生情,等高勘身體恢複後,便想帶著葉白蘇回到汴京。葉白蘇本就是一介孤女,她同高勘說自己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去哪裡都可以。
但是兩人囊中羞澀,治療高勘已經將她的積蓄花得所剩無幾,兩人隻好一路做雜工賺得路費北上。
誰料回到家中,他父母雖然欣喜,但是對於葉白蘇卻異常苛刻。
高勘無法忍受自己父母的絕情,遂帶著葉白蘇離開了高家。
聽得高勘的經曆,崔恒詫異問道:“我們是因何從山上墜落,你可還記得?”
高勘搖了搖頭:“我受傷後,許多記憶就模糊了。白蘇說我可能傷到了頭部,腦中有淤血壓迫,這才出現這種症狀。可能會好,也可能一輩子不會好。”
說完,他看著崔恒憨厚一笑:“不過幸好大部分的事情我都還記得。”
崔恒心中的猜測得到驗證,若他不提,高勘或許就記不得薑蓉了。
但崔恒所接受的教育和他自己的道德都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他不想對好友隱瞞過去曾經發生的事情。
於是他直視高勘,慢慢說道:“我同薑蓉成親了,但這是個意外......”他語氣一頓,“她上山找你,卻意外遇到我,她被我拖累滯留山中,也因此壞了她名節,我隻能對她負責。”
“恭喜啊!我要早些回來說不定還能喝到你們喜酒呢。”高勘麵不改色,仿佛是在聽陌生人名字。
“你,不記得她了?”崔恒仔細打量高勘神色,試探問道。
“我之前也認識她嗎?”高勘摸了摸後腦勺,不自在地笑道。
隨即,他意識到崔恒話中的未儘之意,他為什麼要同自己解釋他與他夫人成親的緣由?
他愣愣地看向崔恒,有些不可置信,崔恒與他視線對上,點了點頭。
“我無意欺瞞於你,之前在盧府,我們一起認識了她。”崔恒艱難張口:“當時你與她走動頗為親近。”
高勘捂著頭,身形晃動。崔恒見狀,趕忙扶著他坐好。
等他緩過神來,已經是麵色蒼白,滿頭大汗。
“我,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