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蓉腰肢一扭,輕輕一個回旋,便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一手搭著他脖子,一手輕捧著他的臉,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
崔恒被她給摸了個猝不及防,心下大驚。他沒想到這大白天的她這麼大膽,她這是要作甚?
崔恒瞬間驚恐彈跳起身,直將薑蓉大力掀倒在桌前。
桌上的書冊筆墨掉了一地,薑蓉的衣裙也沾染上大片墨漬。
崔恒緊繃著臉看了一眼,終究是心裡過不去,期期艾艾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大白天,你怎能做如此......”他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吐出半句:“荒謬逾禮之舉。”
“夫君。”薑蓉聲音拖長,嬌聲喊道。
她一隻手拉著崔恒的衣袖,臉上的表情再也不見剛才的自若。
看崔恒不自在地收回衣袖,薑蓉的音調愈發哀婉:“我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就要被你這樣避之如蛇蠍。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頓了頓,她又通紅著眼繼續賣慘:“前幾天,連母親那邊都聽到了消息,明裡暗裡敲打我好多次。說我是個沒用的,連夫君都照顧不好。”
崔恒沒曾想,他將掌家權交給她後這後院仍然像個篩子,一些消息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傳到老夫人耳中。
薑蓉見他神色似有所鬆動,腆著臉將僵硬著身子的崔恒拉到一旁的桌前。給他倒了一杯清茶,又勸他坐下。
在冷戰數日後,兩人終於有了機會相對而坐。
薑蓉繡帕一甩,隻見她捧著心口,哭哭啼啼擦拭眼角那不存在的淚珠:“夫君,若我之前有什麼做的不好的,你隻管同我說,莫要不理我。”
她幽怨地嗔視崔恒:“你這樣,我的心也可難受。”
崔恒淡淡看她一眼,仍然不肯鬆口。這般唱念做打的唱戲本事,他早在青州盧府便領教過,當下也是硬起心腸來,看她要如何演下去。
“我對夫君的忠心,天地可鑒。我自嫁到崔家,一直兢兢業業,關懷夫君、孝順婆母、善待小姑,我努力想要做個好夫人、好兒媳、好嫂子......”
薑蓉拉了拉崔恒衣袖,可卻被他用力縮回。
兩人一番你拉我扯,互不退讓。
薑蓉無奈,隻得放棄,她抬首直視他的眼睛,悵然道:“可是,現在夫君卻以你的行為告訴我,我做得不合格。”
“不,這些你做的很好。”崔恒出言打斷,但他不敢再看她。
“那我哪兒做的不好,也需要你幫忙指出。即使是犯人在獄中反言,也仍能依翻異彆推之製三審救濟。如今,我在夫君心中,卻連個犯人也不如了。夫君無需審訊,便已將我直接定罪!”
她的語調愈發淒婉,心中也真有了三分寒涼。她自認婚後對待崔恒已經足夠體貼賢惠,不說事無巨細地照料,但也算悉心關懷,妥貼周全。
雖早知崔恒與她沒什麼感情,但她真沒想到他這麼猜忌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給。
“你,不必如此貶低自己。”
這是個聰明又狡猾的婦人,崔恒現在深切地感受到了。她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卻不明說。
她又想通過這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把戲來逼他做決定,是給她個機會,還是真的分開?
可是,崔恒啊崔恒,你已經被她騙過一次了,你還要重蹈覆轍嗎?他的內心猶疑又痛苦。
崔恒望著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麵盛滿了真摯的目光和春水般的柔情,連那卷翹濃密的睫毛也因沾滿淚珠而微微下墜。
真是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真的可以再相信她嗎?
崔恒痛苦地閉上眼睛,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同她直言坦白。
“關於沈府,你有什麼想同我說的嗎?”那幾句話實在太過難聽,崔恒並不想重述。
來了,果然來了。他願意給她個機會聽她解釋就好,薑蓉心中鬆了口氣。
她此前已經獨自演練數次,這會說起來,自然也是信手拈來。
“我在沈府遇見了那位小公爺,於我而言,確實是場意外。我當時正在用膳,誰知丫鬟故意將飲子潑在了我身上。我本不欲出去換衣,但國公夫人開口,作為晚輩我也不好推辭。我是真的不知沈玉明會在半路攔著我說那些胡話。”
觀崔恒仍然不做聲,薑蓉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解釋:“我發誓,我和他之間絕對清白。”
看崔恒聽得認真,薑蓉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青州街上,那時我剛從繡坊出來,被他看見,他便找人堵住我的去路要與我搭訕。”
“再後來,我就因為在普塵寺受傷,一直客居盧府,他在我養傷期間不停發帖求見。為免府中眾人誤會,我隻好同意與他在茶樓會麵,將此事了結。”
然後呢?崔恒沒有做聲,隻憑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見崔恒願意繼續聽這裹腳布長的故事,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說了起來。
“誰曾想一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