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禦史,您也在這?”何禦史朗聲喊道。
一旁的童主簿緊閉著嘴巴,生怕自己再說錯話,但這也絲毫不影響他那雙好奇的眼睛四處瞟。
崔恒朝他點點頭,溫柔地對薑蓉說道:“夫人,就送到這裡吧,你回家好生休息。”
薑蓉心下納悶,她可沒說要送他,崔恒今天這樣反常,這是在唱哪出戲?
這下,本就嘴碎的童主簿再也忍耐不住了,他開口笑問:“崔禦史,這便是尊夫人?久仰久仰。”
不需薑蓉開口,崔恒便快速接話:“正是內子薑氏。”
他又指著裡麵幾人道:“這位是童主簿,這位是察院的何禦史,這位是台院的李禦史。”
薑蓉笑著同幾人打完招呼,隨後欲語還休地看了崔恒幾眼,向他提出告彆。
幾人望著佳人遠去的纖柔背影,心下仍回不過神來,原來崔禦史的夫人真的如傳說中那般貌美。
這樣的美人,崔恒是傻了才冷落她吧。
崔恒無奈輕笑:“說好的吃蟹黃麵,結果又給我帶了其他飯菜,吃得我是撐腸拄腹。這些點心是我夫人親手做的,若大家不嫌棄,一起嘗個鮮?”
“那敢情好,上次您夫人送的粽子可比買的好吃多了。”童主簿連連誇讚:“崔夫人不但容貌氣度上佳,連廚藝也這般了得。”
嘿,崔禦史這一副炫耀的模樣可真的是有些欠揍,這語氣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夫人對他有多體貼賢惠嗎?
他們怎麼不知這一貫高冷的崔禦史也這麼愛裝模作樣。
家有一虎的李禦史有些嫉妒,他家的彆說給他送飯吃了,隻要他敢回家晚一點,晚膳就沒了,嚇得他再也不敢提納妾之事。
“內子蒲柳之姿,廚藝也是閒暇消遣所學,主簿謬讚了。”崔恒心中頗為讚同,但麵上十分謙遜。
一時間,幾人分食點心,隻口不提崔恒夫人之事。
薑蓉從禦史台離開後,便在馬車上換了套普通的棉布衣裙,再將頭上的簪釵首飾一一取下。
等觸及崔恒剛剛摘的那朵花兒,她思索片刻,還是決定留在頭上。
一番打扮下來,她就變成一位衣著樸素的鄉下小娘子了。
薑蓉帶著翠雯,興衝衝地往瓦肆而去。在那裡消遣一圈後,她打算去麵館看看情況再回崔家。
自從昨兒晚上開始售賣蟹黃麵,她的這間鋪子客流便攀上高峰。無他,她最便宜的一碗蟹黃麵也才賣二十文,貴的則不超過八十文。
這樣便宜的價格,便是囊中羞澀的人也可進來嘗嘗蟹黃的鮮味。
汴京本就外地人多,多的是不願意開生火做飯的年輕人。等仿單之類的宣傳手段一出,這間鋪子更是客似雲來。
這不,她們剛到鋪子,就見裡裡外外坐滿了客人。
幾位下麵的嫂子雙手翻飛,忙得不亦樂乎,送索喚歸來的夥計正靠在柱子邊歇氣擦汗。
這還沒到正經飯點,生意就這樣好了,薑蓉很是滿意。
就在此時,薑蓉隻見一身穿圓領直裰的年輕人與夥計阿發談笑風生地走來。
難道這就是她那位素未謀麵的賬房?讀書人的氣度果真不一樣,薑蓉看了他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現在天色已晚,她得趕緊回家了,再不回去怕是崔恒都快到家了。
岑濟行正與阿發聊著鋪中的瑣事,誰知眼角餘光卻瞥到一個令他心馳神往的倩影,他揉了揉眼睛,想追上去一探真假。
但顧忌阿發等人同行,他伸長脖子往那邊看了兩眼後,方才收回視線。
那女子穿著樸素,難道是吃不起這裡的麵,這才轉身離開?
“岑舉人,你怎麼了?”阿發看他愣神,揮揮手,好奇問道。
“沒事。”他也不知剛剛看見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也不能胡言亂語,壞了彆人娘子聲譽。
如果有機會能再看她一眼多好,他癡癡地想道。
薑蓉快步走進巷子,誰知卻在拐角遇見了一個一年未見的人。
賀任!
他身穿鴉青色圓領直裰,許是已經當上官,身上的衣服看著也體麵了許多。
此刻他正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