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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宴會種種,崔恒意識到自己神思遠遊,他搖了搖頭,凝神望向薑蓉。
論容貌氣度,外麵那些庸脂俗粉確實不敵夫人半分。
他雖不是貪戀美色之人,但他身邊確實也沒幾個人守著正妻一個人過一輩子的。
時下男子倚紅偎翠,眠花宿柳乃是常事,更有許多文人墨客以交換妾室之類風流韻事為雅。
是以在席間憶及薑蓉的所作所為,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再也壓製不住。
“夫人可知,今日我與同僚飲酒,席間發生何事?”
薑蓉見崔恒神色淡淡,不知他怎麼突然提及這風馬牛不相及之事。
不對?崔恒從不愛說廢話,他這是有事要和她談。
薑蓉揮退近身伺候的丫鬟,笑著拉了拉崔恒的手:“哦?可發生了什麼稀奇事?”
崔恒當然不會說什麼彆人正妻都給安排了妾室之類的話,他隻是平鋪直敘:“今兒在宴席上,孔指揮使送了我三個妾室。”
薑蓉一愣,瞳孔瞬間噏縮,但隨即她便一如往常,掛上崔恒所熟悉的笑臉:“噫?可是為何沒看見人影?”
說著便偏頭往崔恒身後看去。
她雖然知道早有這天,但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左右不過幾個妾,隻要不影響她的地位,納了便納了,這段時間,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
崔恒與她的開始本就陰差陽錯,如今要找個可心的妾室也在情理之中。
他之前對她還愛搭不理,若不是她去敲了登聞鼓,怕還是會對她那樣不冷不熱。夫妻倆真正熟悉起來,還是來慶州,兩人朝夕相處,同寢同住,關係這才緩和不少。
現在?現在對她這樣關懷,怕主要是關懷她的肚子吧。
至於這獨占不了的男人,那自然是臟了,她這胎若是兒子,那他這輩子最好再彆進她屋子。
薑蓉曾數次預想過自己在麵臨這一刻時,需作何反應。
但她沒想到自己真麵對時,表情仍可一如往昔的溫柔,一雙明媚的眼睛裡滿是自然又坦誠的目光。
她想,自己的演技可是越來越好了。
電光火石之間,薑蓉大腦飛速運轉,已將所有後路安排妥當。
崔恒仔細地盯著她的臉,端詳半晌。
他也不知自己今日為何會做出此等荒謬之舉,但若不問,他心中總有一股鬱氣難平。
觀夫人神色真誠,不似作偽,崔恒心臟驀然一抽。
他壓根不知自己為何會這般奇怪,維持多年的理智卻比感性更快一步,讓他當即收斂心神,悠悠低歎一聲:“我又豈是那般貪圖享樂之人,人我拒了,已留孔指揮使府上。”
不可否認,薑蓉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她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也不想分散自己的精力來應付這些破事。
得了這個回應,她這才靠近崔恒,捶著他心口嗔道:“故意逗我不是,夫君若是想要納妾,隻管同我說一聲。不過一個玩意而已,我豈是那般小氣的人。”
說罷,便依偎進他胸膛,剛剛那言笑晏晏的臉,在崔恒看不見的角度,已然麵無表情。
崔恒摟著她安慰道:“你現在莫想那麼多,安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薑蓉聽罷,嘲諷一笑,看吧,果真句句不離孩子。
薑蓉啊薑蓉,男色可享用,但切記不可投入真心。
這一刻,乾娘曾經的殷殷囑咐再度在她腦海回響。是的,她隻需袋中有錢,手中有權,便能活得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