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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蓉小心地摩挲著崔恒僵硬的手,心中仍驚魂未定,幸好,找到他了。
她拿額頭貼向他的側臉,又冰又涼,若不是他的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她真以為他被凍死了。
崔恒睜開朦朧的雙眼,昏黃的燭光中,隱隱綽綽可見的人影,竟然是他夫人?
他抬起手,想要起身,卻覺四肢僵硬,渾身無力。
薑蓉聽到動靜,眼前驟然一亮,她拉著他的手欣喜道:“夫君,你醒了?”
崔恒呆呆地轉頭看向她,是熱的?
他想要說話,但喉嚨卻似被刀片層層刮過,劇痛無比,連帶著聲音都嘶啞破碎起來:“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虎子他們還好嗎?”
薑蓉點點頭,將事情的經過同他一一道來。
自從知道他們被埋,薑蓉就叫人去村口報信,讓人回城裡喊人了。
現在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衙門裡的人何時過來?
“我,咳咳......”
“大夫說你身上多處受傷,你現在需得好些休養,莫要動彈才是。”
薑蓉扶著他靠在床頭,給他端來一杯熱水。
崔恒淡淡點頭,歪著頭凝神看向薑蓉。
“怎麼了?”她有些詫異。
“夫人,多謝你。”
“談這些作甚?”薑蓉彆扭地撇過頭去,他當他有兒子那樣可愛嗎,一大把年紀還歪頭看她。
她拉住他的手,柔聲道:“你是慶州的知縣,也是我的丈夫,是昭哥兒的父親。”
“你的手?”察覺到手心的粗糲觸感,崔恒怔怔看向薑蓉。
薑蓉快速抽回雙手,搖頭道:“無礙。”
她認真看向崔恒,語帶希冀:“夫君,你答應我,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你要記得我們都在等你回家。”說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要是崔恒沒了,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她和昭哥兒以後該怎麼過。
昭哥兒他還那麼小,他甚至都記不清崔恒的模樣,從小失了父親,他長大後是否能堅強麵對那崔家那未知的風風雨雨。
薑蓉沒想著去問崔恒是否會後悔之類的話,已經沒有意義了。以崔恒的性格,做了便是做了,他又怎會後悔。
他就是一頭沉默不語,隻知埋頭拉磨的倔驢。
“好,我答應你,莫哭了。”崔恒艱難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熱淚。
在被掩埋的時候,他想了很多,但從沒想到他會是被自己夫人救出來。
看她哭的梨花帶雨,崔恒心生愧疚,是他冒失,讓她受傷又驚懼。
“嗯。”薑蓉點點頭,輕輕回抱住他。
崔恒將她攬住,為她理順淩亂的鬢發。
兩人呼吸交纏,緊緊相偎,靜靜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與體溫,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夫人。”外麵有人敲門,霎時打破房內的寧靜氣氛。
兩人如夢初醒,崔恒動作一僵,薑蓉則迅速起身與他分開。
“何事?”
“衙門來人了。”
“好,我馬上出去。”她將崔恒的被子蓋好,囑咐他安心躺著,自己披上大氅就推門而去。
“夫人。”見她出來,眾人紛紛行禮。
“辛苦大家了,可都用過晚膳了?”
常樂耿直答道:“還沒,夫人,咱們是先帶大人他們回去嗎?”
薑蓉搖搖頭,朗聲吩咐:“不急,這裡還有些熱菜熱飯,大家先吃點墊墊肚子,等下還要行路,等回後衙再請大家吃頓好的。”
常樂便也不客氣,喊上衙役們一起去喝些熱湯,吃碗熱麵。
現在他們在村裡,也不好用村民的東西,幸虧她之前帶足了食物和炭火。
她端了碗麵,走到房間,見崔恒正躺在床上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