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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清虛觀一事後,崔恒順藤摸瓜,接連在慶州摧毀數處安插的暗哨。
很快就到了除夕這日,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貼楹聯,掛燈籠,夫妻倆又合畫了兩張門神貼在大門上。
薑蓉今日將昭哥兒打扮地喜慶又吉祥,小小的人兒穿上一套正紅色的衣裳,眉間點上朱砂痣,讓周嬤嬤看了好一通誇讚,直吹捧他像年畫裡的福娃娃。
新生的孩子還難分男女,昭哥兒穿著這樣鮮豔的衣服,薑蓉看著倒有些雌雄莫辨。
過年的團圓宴上,府中無論主仆,都吃得十分豐盛。
當然也少不了飛虎和賽虎兩條狗兒的好處,它們跟著主人從汴京輾轉到慶州,一路上的辛苦差點沒要了它們狗命。
自從來到這裡,府中再沒有那樣大的空地給它們玩耍,薑蓉看著這兩條狗都快憋怏了,她心中覺得有些愧疚。
“等開了春,帶你們出去踏青,到時候隨你們怎麼撒歡。”
她輪番摸了狗頭,笑著同它們承諾。毛發光亮又蓬鬆,摸上去一片柔軟,薑蓉心中喟歎,莫說孩子,就是她,也抵擋不住這樣毛茸茸的熱情小動物。
昭哥兒看見狗兒就像看見了什麼新奇東西,在薑蓉懷裡不斷伸出手來,指著兩條狗,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兩條狗子亦很是熱情,對著昭哥兒左聞右嗅,瘋狂地搖著尾巴。
薑蓉並不排斥孩子和小狗接觸,飛虎它們根本都沒怎麼出門,府中的丫鬟小廝也是隔三岔五替它們清洗、梳理毛發,它們身上並不臟。
等昭哥兒大了些,陪著賽虎玩,也能分散他的一些精力。至於飛虎,已經算一條老狗了,昭哥兒還是莫要折騰它了。
對於這個磨人的小魔王,夫妻倆對他是又愛又恨。
今年除夕守歲沒在崔府,就剩下一家三口和一些近身的丫鬟小廝。
晚上一家人吃團圓飯,瞧見桌上菜肴冒出的騰騰熱氣,昭哥兒嘴角流出的口水都浸濕了好幾條口水巾。
薑蓉拿著一塊肉放在他眼前逗他,果然見這小家夥張開嘴巴就要吞。
等肉被拿走,他也不哭,隻是疑惑地轉頭看向他娘,小手不斷揮舞,看著很是歡快。
夫妻倆看著他這饞嘴模樣,都被他逗笑了,牙齒都沒有的小兒,就妄想要吃魚吃肉了。
這個孩子的降臨,對於他們待在慶州的無聊生活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慰藉。
有了他,夫妻倆日常的聊天也多是以他為主。崔恒見夫人心神全部被兒子所吸引,淡淡讚道:“夫人倒是對昭哥兒極儘耐心。”
薑蓉瞥他一眼,知曉他的未儘之意,於是出言調侃:“唉喲,這空氣裡好大一股酸味,莫不是誰家在釀醋,讓我聞聞。”
她抱著孩子走到崔恒前麵,噏動著鼻子,歎了句:“原來這裡有個大醋缸啊!”
她靠著崔恒,狡黠一笑,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側臉。
“讓我瞧瞧,還有沒有醋味?”
崔恒眼神閃爍,輕抿薄唇,他用力將母子兩一齊拉進懷中,輕聲道了一句:“夫人莫開玩笑了。”
他嘴上不承認,但身體卻很實誠。
這人,還真是,永遠都是這樣言不由衷,薑蓉算是摸清他的性子了。
在用膳時,遇到合他口味的菜肴,明明喜歡,卻隻含蓄評價兩字——尚可;明明不喜,卻也不與她直言,悶不吭聲地接受。
自從前段時間崔恒親了薑蓉一下後,兩人就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時不時都要以這樣的親密動作來表示心意。當然,這其中多是崔恒主動。
周嬤嬤一來,薑蓉逐漸知曉了崔恒幼年的遭遇,也算明白為何崔恒會養成這樣擰巴的性子。他也算得上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她就大度諒解他一二了。
說起來也是好笑,兩人成婚接近兩年,孩子都生出來了,之前竟從未親過。
這背後的原因,怕是夫妻倆都心知肚明,隻是默契避而不談罷了。以她和崔恒在婚前的尷尬關係,能處成現在這模樣,已經算是崔恒胸懷寬廣,薑蓉善解人意了。
昭哥兒見爹娘親昵,自己卻被夾在中間無視,終於受不了哭了出來。
“喔,咱們昭哥兒怎麼又哭了,娘在呢。”
“來,娘貼貼。”薑蓉捧起他的小臉就拿額頭貼他。
娘倆開始頂牛角,昭哥兒終於又從父親那裡爭奪到母親的關注,頓時喜笑顏開。
崔恒斜睨了自己兒子一眼,看不出來,這麼小就有這樣的心機,這是像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