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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蓉是吃了晚膳的,看著麵前這滿滿當當一碗麵,她有些為難。
“怎麼了?可是不合口味?”崔恒見她不動筷子,抬頭問道。
“有些多了,我吃不完浪費了。”
這事好辦,崔恒取了薑蓉的筷子,從她碗中挑了一筷麵條到自己碗裡。
見碗中還剩一大半,他詢問:“這樣夠了嗎?”
“再少些吧,我用了晚膳的。”
崔恒眉心微蹙,但他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又挑了一大筷。
“少了再讓廚房端些點心過來,兒子那裡還不知要多晚,咱們多吃些才抵餓。”他叮囑完,便埋頭吃麵。
想來是有些餓狠了,崔恒一口一大筷,沒多久,那碗麵就見底了。
薑蓉問他肚子可吃飽了,崔恒遲疑。
知他不會撒謊,她也明白他估計連縫都沒溜滿,幸好她在櫥櫃裡還留著一些吃食,薑蓉放下筷子,起身去喊翠竹。
“我自己去吧,你在這看著兒子。”崔恒見她起身喊人,忙低聲勸阻。
“那好。”薑蓉坐下,囑咐他:“廚房的櫃子裡有一碗蹄花湯,你讓人加熱撒些蔥花端來,旁邊的食盒裡是一些糕點,也一並帶來。”
崔恒點點頭,正要走,薑蓉忙喊住他:“等等,常臨他們應該也沒吃飯?你讓廚房也替他們熱一下飯菜。”
崔恒抿唇輕笑,轉身看向薑蓉:“知道了,管家婆。”在昏黃的燭光下,崔恒硬朗的五官好像也變得柔和起來。
“哎,你這人。”叫什麼婆啊,她現在正值韶華,薑蓉輕輕錘了下他胸口,隨即反身去試探兒子的體溫。
好像要比剛剛降下來一些,她腦中緊繃的弦也總算稍稍鬆懈。
崔恒很快回來,沒多久,翠蘭和何廚娘就端著幾盆熱菜過來。除了燉得軟糯顫滑的蹄花湯,還有一盆羊肉和青菜。
他在外頭累了一整天,多吃點補補也好,薑蓉喝了一點蹄花湯後,讓崔恒吃完趕緊去歇息,畢竟他第二天還得照常出門。
崔恒卻不肯,硬要等大夫過來診斷之後,這才安心洗漱躺下。
外麵打更的聲音傳來,此時已過二更。
昭哥兒這一病,將府裡鬨得人仰馬翻,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竟到了深夜。
薑蓉看了眼父子倆恬靜的睡顏,一樣的長睫毛,高鼻梁,看著倒是賞心悅目,但她實在也沒看出昭哥兒哪裡像自己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吹滅燭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所幸鬨過一番後,一夜無事。
次日清早,薑蓉摸著兒子的額頭,溫度好像降下來了,她這才鬆了口氣。
身側的床榻已經冰涼一片,沒有餘溫。
崔恒這是已經出門多久了?
翠竹聽見動靜,忙端著熱水進來。
“什麼時辰了?”薑蓉問道。
“辰時中了,夫人。”
薑蓉摸著頭,昨晚睡得太遲,今兒起來都有些昏沉。她這晚上一直沒睡好,總是半睡半醒間去摸摸昭哥兒的額頭,有時候還有些神經地試探他的鼻息。
一醒來,她還以為很晚了。看昭哥兒還沒醒,也不知有沒有什麼問題,她趕忙起身洗漱,叫人去請周嬤嬤。
周嬤嬤過來貼了貼昭哥兒的額頭,叫薑蓉放心。
果然沒多久,昭哥兒就睜開了眼睛,他不似往常那樣一醒來就蹬蹬小腿,隻是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娘。
這孩子,怕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薑蓉俯身逗弄他,他咧著嘴露出無齒的笑容,隻是小臉通紅,人沒甚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