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說哪裡話,我這隻是為你們裝載行囊與糧草,並無其他用途。”高勘掃視一眼解差們,目光冷然,昂然威嚴。
他在皇城司乃至整個汴京,可是出了名的狠人。被他這眸光淡淡一掃,張啟一個哆嗦,後背發涼,他可算明白這一趟的差事為何沒人願接了。
實在是左右沒是處,來往做人難。遠有柏相一派千叮萬囑,近有這凶神惡煞的高指揮虎視眈眈。
對崔家幾人,好也不成,壞也不成,實在是為難死他這個小嘍囉了。
“唉!”他歎了一聲,依舊不敢擅作決定。
高勘見狀,輕輕搖頭:“也罷,既然你們不願收,那我便收回,若是路上覺得東西多了吃不消,你們在半路碰到再去添置就是。”
一行人見完麵就這樣匆匆告彆。
等到驛站歇息過夜,已過酉時中,薑蓉摸著昭哥兒退下的燒的額頭,總算舒了一口氣。
可是在這汴京的驛站,她是萬萬不敢露財的,那幾個解差得了崔家的好,也就囑咐驛站給他們上了些熱湯熱菜。
躺在驛站的床上,薑蓉渾身酸痛,隻想這輩子就這樣躺在床上就好。她望著那黑漆漆的屋頂,心中思緒萬千。
次日一早,解差便匆匆催促趕路。
他們在天光破曉的黎明踏著露珠邁上前往冀州的官道,待行到人跡罕至處,他們前進的步伐再次被阻擋。
竟是楊相,蔡齊,嚴學士等人。
這一次,無需他們發聲,解差便乖乖喊上崔恒,請他出去與故友敘舊。
薑蓉與他們遠遠頷首示意,算是打過招呼,崔恒則抱著昭哥兒前去與楊相相商。
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內容崔恒未說,薑蓉也不問。但她知道,有了楊相他們的露麵,解差這次是真的比昨日要客氣許多,甚至會趁著路邊人少的間隙,喊他們將昭哥兒放上牛車。
等到了冀州與汴京交界處,看著明晃晃擺在路中間的兩家篷布馬車,張頭再一次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可算明白,高指揮使那句話是何寓意了。
這馬車裡,鍋碗瓢盆,衣食藥銀皆規矩擺放。他見狀,隻得收下這份“從天而降”的大禮,眼睛一閉請崔恒他們上車。
他自己也喊上一個解差,坐上另一架馬車。
有了馬車,夫妻倆總算可以輕快幾分。
連日的奔波,早已讓他們腰酸背痛,精疲力儘。
最主要的,是昭哥兒可以安穩地躺在車中歇息,他們也終於不再擔心他再次受驚。
百洲鎮交叉道口,百姓們臨街眺望。
“崔大人。”有人高聲呼喚。
崔恒本在小憩,聽得有人喚他,他快速撩開車簾,往外一看,竟真是百洲鎮的那些熟人。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從道路兩旁掠過,崔恒跳下馬車,拱手與他們行禮道謝。
百姓們看見崔恒,也喜不自勝,一個個追著馬車跑來。
“停一下,崔大人,停一下。”
張頭看著前方張開雙臂攔路的百姓,無奈隻得喊停。
那精瘦漢子,見得馬車緩緩停下,也訥訥喊了聲:“多謝大人。”
此時,身後的村民也陸續趕來。
他們扶著一白發老人走近,那老人打量張頭幾人兩眼,朝他們恭謹行禮:“多謝大人慈悲!”
“崔大人於我們鎮上的百姓有再生之恩,草民們自從聽得崔大人被貶的消息,懸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不知崔大人究竟是何狀況。我們在這等候數日,終於見到大人們的身影,今日看見崔大人衣著整潔,有處安身,便知大人您心善仁慈,定會善待崔大人,草民們心滿意足。”
“這些小小心意,還請大人們收下,路上也可打個牙祭。”
說罷,一群百姓拿上新鮮的雞鴨魚肉,就要往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