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頭點點頭。
夫妻倆相視一眼,心中也明白接下來的落腳點隻能是這裡了。
看來,是有人想讓他們回村出醜。
能夠回家也好,待在這城中,人生地不熟,他們身上也無過多銀錢可以損耗。
“娘,你家在這裡嗎?”昭哥兒好奇地朝街道望去。
“是呀,昭哥兒小時候還來過呢,你可還有印象?”
昭哥兒點點頭,撲進薑蓉懷中。
薑蓉輕輕拍拍他的後背,隨後與崔恒商量起等會要做的事來。現在夫妻倆隻得慶幸,之前趁著修繕祖墳的工程,將院子的圍牆與房頂都已修整一遍。
青州春夏多陰雨與狂風,若是房屋不牢,怕是他們連安穩睡覺都成問題。
幾輛馬車緩緩駛入寧靜的鄉村,待看得那幾名解差身上的官服時,路邊的村民均議論紛紛。
等他們看到身著布衣的薑蓉一家時,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阿蓉?你們怎麼回來了?”
“是啊,你們的馬車和仆從呢?”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那幾名解差見將人送到,也就將他們的東西扔給崔恒,收回馬車。
“崔大人,咱就送你到這兒了。”
“多謝各位一路照顧。”
“再會。”張頭拱手回禮,無視村中的紛紛擾擾,喊人駕著馬車離去。
沉默,便已是他能為崔家做的最後一件事。
按照之前那些大人的交代,務必要將他的事情宣傳得鄰裡皆知才好。但他明白,對於心存傲氣的崔大人來說,從雲端跌落泥地的巨大落差,已足以對他造成巨大打擊。
崔大人並未做甚傷天害理之事,他路上又收了那樣多好處,實在做不來這痛打落水狗的惡事。
“頭?”一旁的解差疑惑發問。
張頭擺擺手,示意一行人加快速度,他們須在天黑前趕回驛站。
等幾位解差一走,好奇的村民如同潮水般將薑蓉淹沒。
“阿蓉,你們為何突然回來了?”
“是啊?這就是昭哥兒,長這樣大了?”
“你們的下人呢?”
薑蓉看著眾人,笑道:“我夫君的差事調到青州來了,也就回家住住,以後還仰仗大家多關照一二。”
“好說好說。”
“之前的族學可多虧了你們,就是不知昭哥兒以後會在這讀書?”
這話裡話外,便是在打聽以後族學的金錢供養能否跟上。
“之前的夫子,我們都一次支付了三年的束脩,夫子們飽讀詩書,重情重義,想來他們會在任期內好好教導村中學童。”
“嗬嗬,那就好。”那詢問之人訕笑一聲,上下打量薑蓉兩眼,方告彆離去。
“回來事多,等收拾好再跟大家敘舊。”
薑蓉將人群勸退,拉著夫君兒子進了門,砰地一聲將院門關上。
回京那日,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這樣快又回來。
幸好她之前新添置的鍋碗瓢盆和謀生的繡架都未曾丟棄,現在撿起來還可用。
崔恒沉默著將行囊放進房中,屋裡並無多少穢土,隻有薄薄一層灰塵。
看著堆在角落的掃帚,他猶豫再三,將房間的門窗打開後,還是決定先去井中打點水上來。
見崔恒默默地打水擦洗桌椅床架,薑蓉便開始在房中四處巡視起來。
不對勁,她家院子的土被人動過。
薑蓉尋到自己之前藏錢的地方,仔細觀察起來。
果然,她的抽屜,牆磚,地磚,都有鬆動的痕跡。
看來是她上次回來露財,惹了彆人的眼。
不說之前聽到的那什麼係統與秋娘的談話,若是被村中人知曉他們在青州並無靠山,怕是往後他們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
若是有機會,還是要趁早搬出村子才好。
幸好,她之前藏錢的地方,沒有人發現。前世吃了那樣多的苦,薑蓉自然也就養成未雨綢繆的性格,手中有了錢,她便喜歡往各處藏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現下,果真派上了用場。
薑蓉暗暗鬆了口氣,乾娘路上塞的那幾張交子,麵額過大,拿出去太過惹眼,若是被那秋娘的人發現,反而會引來災禍。她之前藏的錢,現在也不是拿出來的好時機。
為今之計,他們夫妻倆得想辦法賺些錢維持生計了。
他們自己吃不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