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提還有昭哥兒的四時衣物,筆墨紙硯,這樁樁件件都是大額支出。
以他們目前的收入來看,怕有些勉強了。
等崔恒歸家,薑蓉將今日之事同他分析。崔恒卻溫和一笑,像是變戲法般取出兩貫錢放在薑蓉手心。
“這是,哪裡來的?”
薑蓉多久未曾聽到這樣清脆的銅錢撞擊聲了,她瞪大眼睛,今兒還不是發俸祿的日子吧?
“我提前支取了俸祿,同僚們都很好說話,夫人你勿要擔心,昭哥兒的束脩我會備好的。”
“好。”薑蓉看著崔恒,喃喃應諾。
“我這段時日,也攢了幾百文刺繡錢,咱們每日的夥食倒是不用愁了。”才怪,她那些錢,被搶的搶,偷的偷,這拿出來花的錢都是她之前藏在家中的積蓄。
在未明了身邊是否有三皇子陣營之人監測前,她隻能以這樣的辦法,將手中的前過個明路。
崔恒低頭望著她的手,指尖在她手指間輕輕摩挲,他記得,夫人的手應是光滑細膩,而不該像這樣,指間和手掌均帶著薄薄一層粗繭。
崔恒覺得,這不是繭,而是他無能的象征。
良久,他方啞聲道:“夫人,你可怨我?”
薑蓉搖了搖他的手,柔聲回道:“聖人曾言: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夫君又何必苛責自己。”[2]她晃了晃手中的銅錢,俏皮笑道:“以後還需再接再厲,按時上交才好。”
“好。咱們早日攢些錢,搬到城中,一起送昭哥兒上學。”
“說起來,咱們好久未曾帶昭哥兒出去玩了,夫君你何時可休沐?”
“後日吧,若是天氣晴好,咱們一起出去散散心。”
昭哥兒在此時噠噠噠跑了進來,他拉著崔恒的手說道:“爹爹答應我了,可不要失約。”
“好,爹爹與昭哥兒拉勾,誰失約誰是小狗。”
“不成。”昭哥兒搖搖頭,指著自己說道,“若爹爹是小狗,那昭哥兒豈不也是小狗了。”
崔恒啞然失笑,握住他的小手,問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爹爹答應我一件事。”
夫妻倆對視一眼,啼笑皆非。
“好,昭哥兒要爹做什麼事?”
昭哥兒眼珠一轉,卻不直說,隻道:“等爹爹失約再說。”
“這般機靈,嗯?”崔恒彎腰將他抱在懷中,拿額頭與他相抵。
昭哥兒嘻嘻一笑,攬住他爹的脖子,與他頂起牛來。
等到崔恒休沐這日,昭哥兒一醒來便往崔恒那邊看去,看見爹娘都在,他高興地爬到崔恒身上。
“爹爹今兒休沐?”
“是呀,早早答應昭哥兒的。”
“嘿嘿。”昭哥兒攬住他的脖子,小臉在他身上不停蹭蹭。
“走了。”看著父子倆親昵,薑蓉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昭哥兒飛快溜起身,自己乖乖將衣服穿好。
崔恒則去挑水,燒火,將薑蓉昨日發好的麵團擀開,捏團,上蒸籠。
薑蓉叉腰撐牆在一旁監工,嗯,做起事來倒有模有樣了。
還得是聰明人,學甚都快,她拍了拍手,喊昭哥兒過來洗臉。
得虧現在是五黃六月,天氣炎熱,一家子洗漱無需太多熱水。要不然他們的柴怕是不經用了,今兒去山上要拾些柴火回才好。
聽得要上山,昭哥兒有些猶豫。
“怎麼,昭哥兒害怕嗎?”
“嗯。”他輕聲應和。
“不怕,爹娘在,咱們就在外圍轉轉,不去深山,沒有事的。”
“好。”昭哥兒牽著爹娘的手,抬首軟軟應道。
“咦,崔大人今日在家啊?”
“一家人這是去哪?”
行在路上,一家人不斷遇見去地裡乾活的村民,也需要迎接他們好奇又熱情的提問。
“帶孩子隨意逛逛。”
薑蓉帶著父子倆左拐右拐,來到一條小路。
“不是原先那條路?”崔恒好奇問道。
“不是。”薑蓉拉著昭哥兒,安慰道,“很快就到了,不要怕。”
一家人沿著這條小路往上步行百餘米,前方赫然出現一方平緩的空地。
薑蓉指著四周一排繁茂的木芙蓉樹對著昭哥兒道:“噔噔,昭哥兒覺得好看嗎?”
“哇!”昭哥兒兩眼放光,很是給麵子:“好看,娘,這是什麼樹?”
“這是木芙蓉,又名拒霜花,它的花瓣還可以食用呢。”
“真的嗎?”昭哥兒好奇地拉了拉她的裙擺。
“真的,娘的娘親懷我的時候,她就愛吃這個木芙蓉花。這花瓣清洗乾淨,放在肉湯裡麵,又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