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恒從身後驟然出聲。
“爹!”
“好想你呀。”
“怎麼就這樣想我了,爹才出去一日。”他彎腰抱起兒子,將他抱在懷中掂掂。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昭哥兒羞怯回應。
薑蓉給豆腐調味的功夫,父子倆就在院中開始玩起鳩車來。
鳩車這樣快就做好了?她好奇探過身去,隻見昭哥兒牽著那木製的鳩車玩得開心。
“娘!”昭哥兒發現了她,忙自豪介紹,“爹爹做的鳩車,聲音比買的還好聽。”
薑蓉一聽,果真,她好奇地問崔恒:“這是如何做出來的?”
“我觀這鳩車通過走動發聲,便猜測它是通過風力流通發出聲響,想來這其中的原理與口哨大差不離。通過調整哨口的大小與核哨的形狀,也就可以形成不一樣的聲音。”
“天下之事,凡有類似特征的,皆可觀察出其背後相同的原理,隻需知曉規律,融會貫通,許多事情做起來就簡單了。”說到一半,崔恒便彎下腰教習起兒子人生哲理來。
薑蓉無奈輕笑,端著盆子喊他們:“來,先吃一些嘗個味。”
最近氣候炎熱,這豆腐吃著消暑降火倒是極好。今兒的豆腐薑蓉照樣做成甜、鹹兩種口味,一樣淋上糖水,擺上山裡摘的果子,一樣加蔥蒜芥辣與醬油,倒可當一盆涼菜。
再泡上一壺用豆腐去李嬸家換來的金銀花茶,茶和點心也算齊全。
父子倆以前從未吃過這樣奇怪又漂亮的豆腐,見神仙豆腐上桌,不約而同地夾了一塊嘗味。
“唔!”
看著他倆相似的表情與小動作,薑蓉也不得不感慨血緣的強大。
“好吃!”昭哥兒心滿意足地看著薑蓉,笑得眉眼彎彎。
“色如翡翠,清香味濃,入口即化,夫人蕙質蘭心。”
“好了。”薑蓉想起之前在盧府給他和高勘送的酥山,不由掩唇輕笑。聽打掃客房的下人說,他那房中的那盆酥山就那樣化在那裡,連動都未動。
現如今,崔郎君也會為了一口吃食折腰,誇讚她兩句了。
何謂風水輪流轉啊!
一家人閒聊的間隙,薑蓉將今兒發生之事與崔恒娓娓道來。
聽得兒子與人打架,崔恒執筷的手一頓,他放下筷著,轉身拉著昭哥兒檢查起來。
“可傷到哪兒了?”他聲音有些發顫。
“爹,我沒事。”昭哥兒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小牙齒。他爹娘都未曾責怪他,都在關懷他,昭哥兒一時間心胸澎湃,隻覺陽光都明媚三分,即使胳膊有些痛,他心中仍舊美滋滋。
“昭哥兒可怪爹爹連累你?”崔恒攬著兒子,輕聲問道。
“不怪的,爹本來就沒錯。”
“乖孩子。”薑蓉接話道,“昭哥兒會不會疑惑,為什麼爹爹要背負這個罵名,為何咱們解釋了彆人不聽呢?”
她知道,今兒這事治標不治本,彆人即使道歉了,但崔恒身上的汙名卻依舊掛在身上。往後出去仍會遇見這樣的情況,她方才與他說的那一段話,也無法真正緩解此事對他內心造成的傷害。
一時間,父子倆瞪大眼睛,均直直朝薑蓉望來。
薑蓉莞爾一笑,溫聲道:“你爹身上的罵名暫時無法洗清,這是事實。但是這背後涉及的因素有許多,事關奪嫡,新政,還有官場上的明爭暗鬥競爭,原因非常複雜。昭哥兒你要記住,咱們崔家是百年簪纓世家,清貴自矜,你爹更是風骨峻峭。崔家光是祖上積攢的家財便近百萬貫,你爹的私庫每年的利錢也達萬貫,他又怎會貪圖那一時小利?”
她看向崔恒,問道:“我說的可對?”
崔恒薄唇微啟,欲言又止,他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昭哥兒的麵說這些。
但看著她平靜的眼神和兒子甜甜的笑臉,崔恒快到舌尖的話繞了一圈又收了回去,他隻得緩緩點頭。
“可是呀,這不是咱們的錯,每個人的人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