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薑蓉心情大好,她隨手拿了一塊碎銀給他,但說出的話卻熨帖又暖心。
“你也莫要隻想著我,你在外莫要舍不得吃喝,虧了身子我與兒子都要心疼。”
崔恒紅著眼,卻不肯收:“你才給了兩百文,我身上還有得用。”她賺錢那樣辛苦,他怎麼會舍得大吃大喝。
“拿著罷!咱們賺大錢的日子還在後頭。”
在薑蓉的軟硬兼施下,崔恒終是垂首接受。
做了這門生意,兩人自是無法睡懶覺。
薑蓉前一晚便將鹵肉放灶上小火慢煨,旁邊發上兩大盆白麵。
等兩人起床,崔恒去摘菜洗菜,薑蓉則從缸中撈出幾塊豆腐放入鹵湯中熬煮入味,又揪上一團白麵擀平切成麵絲。
鍋裡下上幾片青菜,煎上三個雞蛋,再舀上幾片鹵肉鹵豆腐做哨,一碗香噴噴的鹵肉麵便新鮮出爐。
“這豆腐真香啊,娘。”
昭哥兒戳了一塊豆腐,輕聲感慨。
薑蓉自己也嘗了個味,這豆腐已吸滿湯汁,一口下去,豆腐細膩嫩滑的口感與鮮美的鹵湯完美融合,她覺得比鹵肉還要香。
她的這個鹵料配方,果真絕味,不枉她在慶州試了那樣多次。
有了早上這個小插曲,薑蓉靈機一動,到了城裡後,她讓崔恒去拿推車,自己則跑去集市買上兩斤豆腐。
等攤位的火一升起,她便將豆腐放進鹵湯。
“好了。”看著在攤子上忙前忙後的崔恒,薑蓉連忙催促:“夫君你去上值吧,我這沒什麼活了。”
離書院第一節早課還有一盞茶,薑蓉雖猜想早上開不了張,但她依舊備好幾個火燒和煎蛋,隻等有客來就上。
這生意,越是沒有人停留,她越要造出一些香味來吸引客人。
卻沒想,這鹵香一傳出,就有幾名襴衫士子尋來。
“火燒,沒錯了,看上麵的木牌。”一人小聲喃喃。
幾人你推我擠,就是扭捏地不敢上前。
“客官,可要來個火燒?”薑蓉笑著詢問,她並不覺得主動攬客是什麼羞恥之事,丟臉不可怕,窮才可怕。
“咱們這火燒,量大管飽,有肉有蛋有菜,隻需六文一個。若要加肉,添兩文即可。若想吃辣的,還可自行加上這芥辣。”她指著一旁的小罐子,溫聲同客人介紹。
即使懸掛的木牌上有寫價位,但她依舊熱情不減。
聽著薑蓉清麗又不失溫柔的聲音傳來,幾人倒是不料她這樣熱情,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後,挪到攤前的那幾個士子方低聲點菜:“那我要一個鹵肉的。”
“鹵肉我昨兒吃過了,我來個炙肉的。”
“我一樣來一個!”
生意就這樣逐漸興起,薑蓉笑著應好,她先將幾個餅皮和炙肉上鍋煎烤,轉身便拿油紙包住一個備好的餅皮,刷醬,夾肉、菜、煎蛋,動作利落,一氣嗬成。
不過十息,一個鹵肉火燒便新鮮出爐。
薑蓉迅速將煎蛋,炙肉翻麵,笑道:“盛惠六文,郎君們將錢放入匣中即可。”
說著,她取出錢匣,將方形匣舌拉出。郎君們從善如流,從懷中取出銅錢放入。
做吃食時,她的手儘量不接觸銅錢。不為彆的,隻為自己的良心。
輕輕一推,匣舌入盒,銅錢嘩啦掉入錢匣之中,薑蓉低頭繼續處理手中的火燒。
攤前的學子們看她雖一身荊釵布裙,但容貌豔麗,肌膚白皙,通身氣度斐然,在這群灰頭土臉的攤主中格外醒目。她雖低眉順目,做著這經商的行當,說話卻溫文爾雅,舉止亦嫻雅有度,落落大方。
她便是崔元的母親?
崔元入學的這幾日,也足夠學裡的同窗們了解他家的情況。他父親曾官至五品,他母親也曾是官家親封的二品誥命。
這樣的人家,若不是境遇不佳,被貶青州,怕是他們這輩子也難有見麵的機會。
一朝從雲端跌落泥地,崔夫人這樣嬌貴的人竟也淪落到當街叫賣的地步。
她這樣的娘子,本該被養在深閨,好生嬌養才是。哎,實在是.....
一時間,學子們心中神思各異,各自接過火燒後匆匆離去。
早上開了個好張,除了一些學子外,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往來的百姓。
許多懶得做早食的人,也知道這有個小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