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2 / 2)

他的身體的確是由孫院使調養,但比起如今生著重病的清溪,以皇後的為人,應當會將孫院使帶走才對。

“太子如今在何處?”

“殿下一早就出了城,至於去了何處,奴才……沒叫人打聽。”

汪德海將身子壓得更低了些,皇上將勇士營與金吾衛交給了太子,柳元執掌的東廠也聽命於太子,顯然是極信重太子的。

如此一來,誰還敢打探太子的行蹤?

再者,以東宮如今的勢力,司禮監便是想盯也未必盯得到什麼。可莫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惹來太子的嫌隙。

嘉佑帝垂眸望著昨夜送來的奏折,這些都是昨日東宮送往內廷的急奏,等著他批紅。

便是有汪德海與幾位秉筆大監在,想要處理好這些奏折,少說也要兩日。

兩日……

皇後此番去大慈恩寺也需要兩日。

嘉佑帝沉思片刻,端起茶盞,慢慢地抿了一口,道:“貴忠可帶人出發了?”

汪德海道是,“桂嬤嬤去東宮的事便是貴掌印差人遞的消息。”

嘉佑帝放下茶盞,沒再問話,拿起奏折與朱筆,又忙了起來。

汪德海出殿給他添茶,到了次間便招來個小太監,問道:“貴掌印那頭可還有新的消息遞來?”

小太監搖頭,道:“掌印大人若是有新的消息,小的早就同乾爹您說了。”

汪德海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沒消息就是好事兒!”

小太監不明所以,卻也知不該問的事決計不能開口,閉上嘴乖乖跟著自個兒乾爹泡茶去了。

戚皇後與桂嬤嬤去了東宮這事兒,顧長晉隻比嘉佑帝晚了半個時辰知曉。

常吉好奇道:“戚皇後去東宮作甚?主子明明就在鳴鹿院。”

顧長晉沒應話,隻望了眼不遠處的屋子,道:“柳萍可做好準備了?”

常吉“嗯”了聲,道:“咱們這些暗衛就數柳萍的易容術最厲害了,若是不湊近看,壓根兒瞧不出她不是容姑娘。”

二人說話間,兩輛馬車已經在停在了鳴鹿院。

朱嬤嬤手裡端著一個長頸玉壺,聲音冷厲道:“一會裡頭的人若是敢反抗,你們壓住她直接灌酒。”

戚皇後要她不露痕跡地將容舒藥倒送走,隻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怎會放過?

便是郡主不吩咐她殺了那姑娘,她也會動手的。

不將那姑娘弄死,太子怎會同皇後娘娘反目?

皇後娘娘又怎會往後餘生都活在悔恨裡?

朱嬤嬤深吸一口氣,下了馬車。

鳴鹿院裡的護衛早就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了,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朱嬤嬤端著酒壺,急匆匆地穿過風雪,“哐當”一聲地推開了門。

天色陰沉,屋子裡沒掌燈,隻開了一扇支摘窗。

窗邊的貴妃榻上,一位身著胭脂色襖裙的姑娘正坐在那兒賞雪。

聽見這頭的動靜,她詫異地望了過來,背光的臉瞧不清神色,但從她慌忙坐直的肢體動作裡,多少能瞧得出她此時的不安。

“你們是何人?”

榻邊一個婢女抖著聲兒擋在那姑娘前頭,故作鎮定道。

朱嬤嬤懶得廢話,笑了笑便道:“容姑娘,奴婢姓朱,乃坤寧宮鳳儀女官。今兒奉皇後娘娘之命,特來給您賜酒。”

“賜酒?我們姑娘又沒犯錯,皇後娘娘憑什麼害姑娘?”另一名婢女從一邊走出,不卑不亢道:“皇後娘娘素有賢名,定是你們這群刁奴矯傳皇後娘娘的旨意。我是丹朱縣主的護衛長落煙,縣主與容姑娘乃手帕交,你們若敢胡來,我們縣主定會告到皇上那兒去。”

朱嬤嬤正愁沒個有膽氣的人將這事兒捅出去,定定望了落煙片刻,便怒斥道:“大膽!皇後娘娘的懿旨,憑你們也敢過問!”

說著她狠狠一抬手,道:“動手!”

幾名身著太監服的人扭身上前,將落煙三人按在了地上。

朱嬤嬤望向榻上的姑娘,又道:“容姑娘,令堂馬上便要到上京了,您若是盼著她能平安,便不該違抗皇後的旨意,乖乖喝下這酒!”

榻上的姑娘渾身一震,霍地站起身,道:“你們莫要傷害我娘!那酒,我喝!”

朱嬤嬤這才緩給您一人,您隻要乖乖喝下,令堂還有您的這些婢女都不會有事。”

話落,朱嬤嬤身邊的宮婢便端著酒往“容舒”走去。

朱嬤嬤目光死死地盯著她

,待得“容舒”將那杯酒落了肚,方露出一絲笑意。

屋子裡發生的一切,藏在老梅林的人借著那扇支摘窗看得清清楚楚。

常吉有些納罕,裡頭的人是柳萍,那酒裡放的毒藥也早就掉了包,主子的氣息為何愈來愈冰冷了?

那雙慣來沉著冷靜的眸子裡竟滿是殺意,看得常吉好一陣心驚肉跳。

好在這殺意轉瞬即逝,沒一會兒主子便又恢複如常。

似是篤定那杯酒定能毒死柳萍,那朱嬤嬤在柳萍飲下酒後,便帶著人離開了鳴鹿院。

“這老嬤嬤這就走了?還沒確定柳萍是生是死呢?”

常吉咋舌,往常他殺人都會回頭再補一刀以絕後患,像朱嬤嬤這般不等人咽下最後一口氣就離去,也忒不謹慎了。

“那藥出自西域,乃是沾唇必死的劇毒之藥,隻中毒之人至少要痛上半日方會斷氣,朱嬤嬤等不及。”

顧長晉冷著臉道,朱嬤嬤擅自換了藥,回宮複命後定然會沒命,這才急著在臨死前去見雲華郡主一麵。

而他恰恰需要朱嬤嬤去大慈恩寺給蕭馥遞消息。

“帶上柳萍,我們現在就去大慈恩寺,皇後也差不多該到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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