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潮流,即使三年過去也未曾改變。
柳殊自己亦是知曉的,加之心頭那股揮之不去的怪異感,有幾分不自然地垂下了眼,“姑母。”素白的小臉因為緊張更顯得蒼白,“我…”
分明姑母先前是無意讓她進宮的,怎得如今反倒像是兩人間有什麼約定似的。
還有那句“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可觸及太後略帶強勢的眼神,又兀地沒了聲音。
姑母是最說一不二的性子,縱然疼愛她,可麵對家族世代榮光的延續,是沒有可能順著她的。
柳殊猶豫兩息,隻得默默閉上了嘴。
誰料,太後竟緩緩望了過來。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似乎隻是不經意地詢問,一眼過後便又收回了目光。
柳殊莫名有種無所遁形之感,心下陡然一驚。
麵上強撐著,到底還是鼓足勇氣問道:“姑母,這香…一定要用嗎?”
女子眼睫微微發著顫,似綴於花蕊之上的小蝴蝶,一陣微風吹來,便能被驚得煽動翅膀,一雙美目裡,滿是極力隱藏的不安。
瞅見柳殊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樣,柳太後以為她是許久不見丈夫,有些無措,緩聲安撫道:“沒事的,放寬心。”
接著話鋒一轉,狀似無意道:“你這丫頭,先前不還求著哀家,說要嫁給心上人嗎?怎麼如今要見麵了,反倒露了怯?”
這下,柳殊隻能揚起笑,順著話頭應了下來。
……
宮牆邊緣一束玉蘭花竄出,馥鬱香氣流轉春夜。月光如水,斜斜落於廊間,映照著那抹倩影。
柳殊出了慈寧宮,被宮人們簇擁著往外走。
方才太後又特意請人替她重新描眉上了妝。
女子身著棗紅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梨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輕霧的絹紗,腰間的金絲水紅腰封更是襯得她身量纖纖。
小徑旁栽種著些廣玉蘭花,被衣擺這麼一拂,花香便愈發濃鬱。
輕輕襲來,淡雅的花香味甚是好聞。
柳殊想到片刻前太後強勢的態度,以及那個未曾謀麵的太子丈夫,腳下越發邁不開腿。
步子也是越走越小,端的是一副不疾不徐的姿態。
可宮道就這麼長,走了小半刻仍是不可避免地聽見了不遠處熙攘的交談聲。
引路的宮人見柳殊越走越慢,不由得出聲提醒,“太子妃娘娘,您快些。”
鬆蘿跟在後麵,見此,壓低聲音道:“娘娘…?”她這會兒意識到了自家主子的心思,連帶著便有幾分擔憂起來。
柳殊心知這宮人是太後特意派來盯著她的,宴會又已經接近尾聲,時間緊迫,她怕是拖不得的。
思慮片刻,她深吸口氣,循著聲音望去。
玉色折柳枝倒映在明鏡般的湖麵上,徐徐燈光下,勾勒出嫋嫋春色。
尚未婚配的世家貴女與王孫公子儘數赴宴,禦花園內,一派熱鬨景象。
此次宴會明著說是為了慶祝太子大勝歸來,可實際上,明眼人一想便